陆永板着脸说明来意,朝梣不慌不忙从衣袖翻出户籍与路引交给他们。
陆永命人对比一番,旋即上下打量他一番,“家中仅有你一人?”
“还有我表弟,他近日身子不适卧病在床,恐怕不能起身,要不我请大人去一趟。”说罢,让出位置,供他们进去。
陆永瞧了瞧院子,萧庭冷清,再见朝梣一身病气,风中残留药味,思忖道:“本官去看一眼。”说罢大步一迈,惊悚的尖叫声,突然冒出。
但见一只毛皮光滑的狸猫从屋檐跳下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一眼才跑开。
陆永被这只突如其来的狸猫吓了一大跳,连同身後的官差也被吓得瑟瑟发抖。
朝梣露出歉意,“家中养狸猫,见到生人便会尖叫,让各位见笑了。”
陆永拂了拂衣袖,忍住惧意,镇定自若道:“原是如此。”说罢,想要吩咐其他人进去,可身後的官差一个个都不愿意进去。
随後陆永命一开始说这宅院是鬼宅的年轻男子进去。
年轻男子名唤赵老六,因不能忤逆陆永的命令,胆战心惊地走了进去。
少顷,赵老刘六胆战心惊地跑出来,低声对陆永等人摇头。
衆人见状,也在就留下,当即去下一处宅院。
朝梣轻咳好几声,目送他们远去,随後关上大门,缓缓来到厢房。
厢房里,沈微渔掀起绀色罗帐,面容被药膏遮掩气血,甚至掩饰原本的肤色。
“他们查得越来越严,阿朝,我心里很不安,明晚我们离开吧。”
“离开後,我去在深山,你回你的苗疆。”
他们若不是倚仗鬼宅的名声,怕是早就被人发现端倪,下次若是遇到来查的官差,不在乎鬼神之说,那又如何。
沈微渔双手攥紧,骨节泛白,眼中氤氲。
朝梣听到沈微渔说分开,心中欣喜,可听到她让自己回苗疆,黯淡地道:“我听你的。”
阿渔还是没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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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另一户宅院的陆永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指着赵老六道:“你身上的香味是从刚刚那户鬼宅里染上的吗?”好熟悉的香味,之前在街上闻到过。
陆永立马瞪大双目,想到陛下的口谕,无论男女都要细查。
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冒出来,陆永当机立断命人守在鬼宅附近,一有消息,立马禀告。
宅院多了几人看守。
朝梣与沈微渔发现有人守着他们。
当夜,沈微渔与朝梣果断逃走,利用狸猫一直尖叫,外加鬼宅有恶鬼传闻,吓得看守的官差魂飞魄散。
两人趁此去渡口,因不能乘船,便躲上船舱空荡荡的宝箱里。
宝箱不能容纳两人。两人分开,朝梣担心与她会分开,强行让沈微渔喂自己的血。
“你疯了。”沈微渔见他毫不留情咬伤手腕,并且要给她喂血,不明所以推开。
“你喝了我的血,我身上的蛊虫会知道你在哪。”
“还有阿渔你放心,这件事结束後,情蛊我会帮你解开。”朝梣见她踌躇,温声地劝道。
沈微渔无奈张开唇齿吸吮他的鲜血,狭小的四周,寒风灌入,朝梣的指尖悄悄想勾住她的青丝,转眼见她信赖地俯身露出莹白的脖颈,情爱压过阴郁,终究什麽都没做。
做错的人,终究不能再错下去。
朝梣又给她这些时日练好的蛊虫。这些蛊虫全都装在青瓷小瓶中,被他用红绳系住末端,挂在犹如羊脂玉的脖颈上。
他温热的指尖触碰冰冷的玉颈。
两人已经甚少这麽亲密。
沈微渔微微不适,身子僵硬。下一刻,朝梣松开手,温柔地抚平她的眉眼,再一次说:“对不起。”
倘若当年他没假死离开沈微渔身边。或许一切都不一样,她也不会招惹到萧庭訚。
沈微渔不知道他的纠结,擡眸凝望他,恰如春水涟漪,“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都过去了。”
若能顺利逃脱,她想这辈子得过且过。
沈微渔这些年喜欢一个人,又为此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躲躲藏藏,筋疲力尽。
已然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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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未阳宫。
萧庭訚正在下棋,喉咙传来血腥。顷刻间唇角溢出嫣红的血迹,他的双目死死盯着躺在怀里的罗裙,就好似曾有人在他怀中小憩般。
“陛下,庆灵城传来沈姑娘的消息。”
狂风大作,浩浩荡荡席卷京城,一道惊雷轰隆隆响起。
萧庭訚居高临下睥睨闯入的十三,双手攥紧属于沈微渔的罗裙,青筋蜿蜒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