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管!反正……”萧映真气极,刚想开口道。
“我与你走。”
温和的女声响起。
裴景瑜看向衆人旁侧,林舒欢不知道什麽时候出来的。
“三嫂!你不能去!”
“舒欢……”
林舒欢向萧砚安与萧映真等人笑了笑,随後走到萧鸿予面前道:“多谢大伯今日多般维护,不过想来大伯也应该知晓,今日他们必是要带走我了。”
萧鸿予叹了口气沉默。
“你们放心,就算进宫,他们也不会对我怎麽样的,更何况,贵妃娘娘也在。”
前几日赵元颢的援军刚派去江南道与赤羽军有了正面冲突,这会儿赵元颢又派裴景瑜过来捉拿她。
极大的可能是赵元颢有亲信见到了季乘渊的正脸,知道萧牧野没死。
萧牧野没死,赵元颢对他也甚是了解,知道他必会攻到长庆城来。
现在双方战事吃紧,情况瞬息万变,赵元颢肯定需要一个有用的人质来牵制萧牧野,而这个人便是她。
既然是人质,那敌人还未来的时候,人质便不可能死。
所以她这次去宫里,不会有什麽危险,至于有没有其他的刑罚,那就另说了。
裴景瑜也没去计较方才萧家说没人的事了,如今人出来了,自然直接将人带走。
郑老夫人拉着林舒欢的手不放,周遭满是褶皱的双眼泛红:“舒欢,我的好孩子,都是祖母与萧家对不住你,你放心,祖母很快就救你出来。”
林舒欢心底一酸。
她知道祖母在关于萧牧野的事情上有很多事情瞒着她,她也能理解,祖母两边都不好做人。
这些年来,与祖母的相处都是真的,她对她事无巨细,样样维护,比亲祖母都要亲。
“那我一定吃好喝好,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等着祖母来救。”
林舒欢哽咽调笑了一句,又扫向满脸焦急担忧的萧家衆人,脸上挂起了笑:“不用太担心,我肯定很会回来。”
萧砚安看道林舒欢的这一笑,心情复杂至极,他从来都是不哭的。
可眼下,眼眶湿润,他不想被人看见,背过身低头。
“好了,萧夫人,天色已晚,随我一同进宫吧。”
萧府外有一辆马车候着,林舒欢上了马车,裴景瑜随後也跟上。
衙役‘架’了一声,又拿鞭子抽了马匹,马车轮子飞快滚动了起来。
裴景瑜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坐着闭眼的的林舒欢,先打破了平静:“那日幼宜说话不当,冒犯了你,你不要见怪。”
“她说了我,我也说了她,”林舒欢淡淡开口,“两不相欠,倒也无妨。”
裴景瑜嗯了声,随後慢慢问道:“这些年,你在襄州可好?”
“襄州山清水秀,萧家又在襄州起家,萧家人待我也是没得说,自然极好。”林舒欢回道。
“那就好。”裴景瑜低声道。
“其实当年我收到了你的来信。”
林舒欢说到这话时,视线才真正落到了裴景瑜身上。
他与她印象中的变化不大,这一身老气的官府穿着,也未遮掩他清冷矜贵的气质,而比起几年前,他似乎沉着了许多。
当年萧家迁至襄州,她的爹娘与亲妹妹未曾来过一封信,其馀宫内的宸贵妃倒是来了几封信,还有裴景瑜居然也寄来了一封信。
虽然信中言语遮掩,但她也听明白了他的关心之意。
裴景瑜想起了当年事,自嘲地笑了笑。
前几年萧家遭遇了很多事,先是萧牧野身死,後来圣上多次打压,最後萧鸿予也辞了官,萧家没落了。
他一想到林舒欢年纪轻轻便遭遇了这些事,又听及她要去襄州,心中一动写下了一封信问她安好。
可那封信仿佛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他本以为信在途中弄丢了,还特地派人询问,後得知信的的确确送到了襄州萧府,他也明白了林舒欢的意思,也断了再写一封的心思。
“我夫君已死,你我又曾有过婚约,”林舒欢道,“与你书信往来,对我百害而无一利,便没有回信。”
裴景瑜听她根本没有用其他客套话去遮掩,直接挑明了利害,说话坦坦荡荡,再听她说与他曾有过婚约一事,不禁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