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51章我捂着肚子,用尽力气才……
光禄勋秦修扬已经在屏风外站了大半个时辰了,话也讲了大半个时辰,由公务开头,以替女儿求情结束。字字关心,句句关爱,说自己女儿从小安分守己,断不可能做出这般以下犯上之事,必定是受人挑唆或蛊惑,请我一定要明察。
真是好笑。表现的如此关系爱切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到底有多疼爱的这个女儿。再疼爱,还不是把她送进了宫来,给荒唐皇帝当妃子。
我懒懒开口:“秦昭仪真的如秦将军所说的这样吗?当日秦昭仪在本宫殿中字字珠玑,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话语钻酸刻薄,直戳人心,连本宫停了都觉得刺耳。你的女儿当真安分守己?还是身为父亲,秦将军盲目了?亦或是……真如你所言,有人挑唆陷害。那秦将军觉得这个人是谁呢?是谁想害秦昭仪,想害皇後肚子里的孩子呢?”
秦修扬没有说话,我看着他屏风後身影,再一次问道:“是谁呢?是谁要残害皇嗣,谋害皇妃?秦将军说来听听,本宫也好帮你查查。在这未央宫中吗?还是在麟趾殿丶广明殿?”
我的声音越来越高,秦修扬的头越来越低。
“秦昭仪伤害的是皇後,理应由皇後处置。你若是想让秦澄活命,该去求皇後而不是本宫。本宫怀胎九月,秦昭仪在广明殿闹这一出,冲撞的仅仅是皇後吗?秦将军还有脸来找我宽恕她?”
秦修扬上前一步,还待说什麽,宋君若就从外头冲了进来,长剑冷光,一下就架在了秦修扬的脖子上:“殿下临盆在即,你们竟还敢来闹事!”
秦修扬转头看向宋君若,声音又冷又硬:“小宋将军,老夫好歹曾是你的上峰,你竟将刀横在老夫的脖子上?我大齐建国至今,何时有内宫刀剑相向的武将?”
“上峰?”宋君若冷笑,“我只听命于一人,那就是长公主。你对长公主不敬,我便也不会给你好脸色。出去!”
秦修扬没有说话,我缓缓起身:“秦将军还是不要在本宫这儿浪费时间,有空还是想想如何向皇後皇上谢罪吧。”
“殿下——”
别叫了别叫了!最近本就头疼,还一个个来找我麻烦。
“滚出去!”
“殿下!澄儿必定是遭人算计胁迫的,她自小温顺,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定是她身边的人陷害她!是身边的人陷害她啊殿下!”
他的话像鞭子一样一下下抽在我的太阳穴,头疼欲裂,整个人都要站不稳。
宋君若没有多馀的废话,一横剑,剑身“哐”地一声抽在秦修扬的胸上,逼得他连连後退。
“你!”秦修扬话未完,宋君若的剑就已经刺穿他的脖颈一寸,一条细细的血痕流下来,染湿了秦修扬的衣襟。
“出去!”宋君若盯着他,一步步将秦修扬逼退至殿外。右手一扬,头冠落地,几绺发丝从秦修扬的头上被割断扬起又被风垂落。衣冠不正,发丝凌乱,灰白的头发披散在秦修扬的肩上,狼狈不堪。
秦修扬戎马一生,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宋君若没有把剑放下,秦修扬也没有走,半晌後忽闻秦修扬朗声大笑,抵着宋君若的剑又朝殿内走进几步,坚决又挑衅的目光穿过屏风与墙角的缝隙。
我望着他。
“殿下,当真不相信末将说的话?当真不愿意再给小女一次机会?难道殿下的身边,从来都是忠诚不二之人吗?难道殿下觉得自己的身边都是忠诚良将,无人欺瞒丶挑唆丶背叛丶威胁吗?”秦修扬声音高昂,竟有着一种不容辩驳的自信,“殿下怕是还不知道吧?西域的战事……”
我心脏陡然被抓住,牵动着全身寸步不能移。头晕目眩,良久才平静下来。我挪动一步,问他:“什麽意思?”
宋君若神色一紧,抓着秦修扬就要出去。
“住手!”我怒喊道,“让他说完。”
宋君若脸上十分难看,拿着剑又迫近一寸,鲜血如注,秦修扬却毫不退缩。他朝着宋君若扬嘴一笑:“小宋将军可是怕了?你要是这般,老夫不用说,殿下也能猜到你们瞒她事情了。”
“姐姐……我们没有。”
我看向萱萱,萱萱眼神闪躲,立即跪下:“殿下,我们真的没有要瞒您,您临盆在即,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股钻心刺骨的寒意从脊椎陡然升起,蔓延四肢百骸,浑身如坠冰窖。我强撑着:“是方宏出事了?”
萱萱不敢吱声。
“说话!”
“是……是方将军。木曲国的使者,死在了他的军营里。”
冰凉的水流满了我的双腿,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蚀骨钻心的疼痛从下身一下子窜到心口和脑门。我後知後觉地向下看去,裙裾已然湿透,羊水正一滴一滴地汇聚在地上,犹如一条蜿蜒的小溪。
我捂着肚子,用尽力气才挤出几个字:“传……传太医,我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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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一般,薛获萱萱二人搀扶着我,在广明殿内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抽痛时倒吸着冷气,不疼了又能走几步,就这样断断续续,感受着下身越来越频繁的收缩与镇痛。头痛丶腿痛丶肚子痛,是肉是骨头是灵魂被碾碎。
吐了一次又一次,吐到最後眼冒金星,浑身虚脱无力,换来的还是太医一成不变的:“继续走。”
宋君若在外面急得一把抓起太医的衣襟,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说来说去就只有这一句,你狗嘴里还说的出别的什麽鬼话!”
“宋……宋将军,这是传统的催産之法,古往今来,妇人産子都是这样的……”
“放你的狗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