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逸宁会意,转头离开清乐观。掏出玉仔细瞧了瞧,那是一条龙,奇怪的是,那只龙没有尾巴。
费这麽大劲夺来的玉,可那位仿佛对它没有丝毫兴趣,甚至还有几分嫌恶。反倒是空幽道士恋恋不舍地看着它。
走到家门口,还未迈入院内,乔逸宁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平日里聒噪的江语也没有出来迎她。
推开门一看,坐在那五百两黄金箱子上的人,一身飞鱼服,腰间坠着绣春刀刀鞘。怀里抱个棋盘,看样子等待已久。
看见她瞬间喜上眉梢,“你回来啦。”
乔逸宁有些错愕,这院子虽不隐蔽,可也位于一个小角落。长安城那麽大,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明无妄将手撑在箱子上,“你在清乐观说,你家周围有三百六十一间房子,我便让情报部把位于三百六十一间房子中心凡是能住人的都找了个遍,一间一间寻来,觉得这间像你家。”
自那天下完棋後,他便记下这件事。虽说比较费时费力,但还是被他找到了。不得不说,虽然这院子既偏僻又小,可却干干净净,五脏俱全。
倒狸的消息也是几个时辰前刚到。他本是想随便散散步,不知不觉就逛到这里。
“看来怀璧司最近闲得很,可惜我这里没有茶。”乔逸宁面无表情,走上前把他从箱子上拽下来,抱起箱子搬进屋内。
明无妄一路跟在她身後,即不帮忙也不打扰,“那还得多亏姑娘。这箱子可不轻,得有五百两黄金那麽重?”
乔逸宁翻个白眼,“你还挺识货。我看你这麽有恃无恐,就不怕我是把玉卖了换的钱?”
“那算是我们的赌约,姑娘又不缺钱,何必毁约?况且,可没人能花这麽多钱买块玉。”明无妄像是进了自己家,随手拎把木椅坐在她身旁,将棋盘摆到桌上,拿出两筐棋子。
乔逸宁觉得他实在自大,她可并没在意什麽赌约。不过她今日不想下棋,转身回到院子,从土里挖出两坛好酒摆到他面前问:“你能不能喝?”
“还好。”明无妄将红布连带着酒塞一起取下,桂花酒香沁人心脾。虽说不上什麽稀世美酒,但闻起来也珍藏些时日了。“你酿的?”
乔逸宁点点头,寻来两个酒碗:“三年前秋天酿的。”
“三年前的秋天啊。。。”明无妄倒好後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思绪跟着醉意涌上脑海,酒不醉人人自醉。那个秋天。。。。。。
韩王爷是太後亲弟弟。他知道明无妄不杀女人和小孩,便将重要情报都放在女人和小孩身上。
在他追查其馀残党时,一股香气反扑上脑,而後就没了意识。这麽多年过去,他仍然不知道那天算不算滥杀无辜。只是每每闭眼之时,眼前总是一片血色。
“那年你确实杀了你应该杀的人,对得起你指挥使的身份。”烈酒入喉,乔逸宁也想起了那个秋天。她在窗边看得清楚,人群里确实有陌生面孔。
对于朝廷来讲,反贼该杀。他做得对。
“那日,我杀了一百三十七人。”和乔逸宁不同,明无妄记性好,至今还记得他杀的每一个人。
自那以後,怀璧司从前那些对他有见解的人也自觉闭了嘴。生怕惹来杀身之祸,于他敬而远之。
乔逸宁重新往空碗里续好酒水,递到他面前:“人已死,何必铭记于心。不如学学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你还当真信这些?”明无妄觉得有些好笑,今日倒是乔逸宁在教他做事。杀人的有些愧疚,反而要与死人同样立场的人来安慰。
她总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知音难觅,可惜,立场不同。
若她是个寻常女子,两人也许会经常舞刀弄枪,比个高下。若生逢太平盛世,两人也许会今朝有酒今朝醉。
可如果那样的话,他们还会遇到吗?是否还会有如此棋逢对手的感觉呢。
乔逸宁扯下戴在手上的佛珠,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看见没,有些事只是不会摆到台面上,不代表不相信。”
“看来你那日真是算卦去的,我还以为你特地来找我。”明无妄边说边握住她的手腕,晃得他眼晕。可他在看清那串佛珠後,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你这串佛珠是从哪来的?”
他握住乔逸宁的那只手越发用力,使她微醺的酒意都清醒几分。半眯着眼有些不满,“你发什麽癫,这可不是偷的,是我娘留给我的。”
“你娘。。。姓云?”明无妄眼神复杂,一团乱麻堵在心间。怪不得,他第一次见乔逸宁的时候有种熟悉感。
“是啊。。。我娘姓云。你怎麽知道?”这下乔逸宁那碗酒算是完全清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钥匙伏笔在第十章收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