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要行走江湖的,但遇到明无妄,她可以先停一停。
手里拿着云娘交代她送来的食盒,路上买来的风筝,站在府邸前。就在手伸到一半,想敲响大门时犹豫了。
扭扭捏捏一向不是她的风格,可跟他在一起时怎的就总是不像自己了?
见不到想,见到就笑。
那些养伤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思之若狂,宛如有几千只小蚂蚁般在心房上爬。
喝药时觉得真苦,若是明无妄在,也许还能帮忙加匙糖。
吃饭时觉得菜香,若是明无妄在,也许她能吃得更多点。
仿佛就在不知不觉间,有种莫名而来的情绪占据了她的脑海。
出发点是想与那个少年一比高下,比到最後,竟还是他将这颗心占据的满满当当。
又或许,从来没有出发点,而是打开始那一眼就记住了呢?
她把食盒和风筝放下,一片青黄的枫叶随风飘,落在食盒顶上。
又是一年秋。
他总是跟着秋风落叶一同出现。
初见是秋,再遇是秋,当下,也是秋。
是隔窗惊鸿一瞥,也是陪伴日久生情。
他一直是个讲理的人,谦逊温润,立场不同时也会诚然回答她的问题。
可她不知,因为那是她,他才讲理。
明无妄坐在屋里,泡了一杯又一杯茶。
心绪随着泼到地上的茶一起,飘到几里之外。
热茶水洒了满地,屋里的温度却也没跟着升暖,反而更添冷意。
才意识到原来天气已转凉。
这次茶的味道对了,他也忽地想起来了。
地牢里的无声对视,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她。他们早就见过的。
早在三年前,拔刀之时,他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于是四处寻找,才终于在一扇窗後找到那股视线的来源。
那是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清澈纯净。忽闪着盯着人群,像是在寻找,又像是在观察什麽。
只一瞥,就如惊雷乍起,深深回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好奇,长着这麽一双好看眼睛的姑娘,到底是什麽样子,就感觉一片漆黑袭来,昏了过去。
意识缥缈之时,竟是那短暂的回眸,勾着半条命。
不能撒手人寰,一定要看看那张脸。
那份熟悉感,不仅仅是因为云娘。原来那份萌动的心意,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表明,是因为他害怕,害怕再一次让那抹视线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狡猾地在他不留神的空隙,就偷偷溜进,毫不费力地敲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不需要改变什麽,因为她是乔逸宁。因为只有她,才能是乔逸宁。
他心里从始至终,都住着一位姑娘。
他的全天下,也只有这一位姑娘。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明无妄不行,只想日夜与她共话,偏要争这朝朝暮暮。
还是说的太少,送的太少。恨不得,时间慢点,每时每刻都与她相伴。
他快步走到大门前。忽然从里面打开的门,吓到门外的人儿,像只惊弓之鸟。
“呀,你在家啊。”这话说的实在漏洞百出,不在家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