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没杀过姓乔的。”明无妄远远望去,那是只用黑色棋子摆成的鸟儿,样子有点像大雁。两旁又各摆三颗白棋,对称地整整齐齐,将大雁衬托得活灵活现。
“那希望你以後也不会杀。”乔逸宁起身走出寺庙,背朝着他挥挥手。
明无妄望着她背影恍了神,高吊的发尾随风飘扬,最终消失在风里,甚至忘记说一句再会。
他本不是多事之人,也极少关心除朝廷以外的事。可与乔逸宁相处中,他好像永远都在提问,总是想得到答案。
老道士从隔间走出,瞥到地上大雁笑笑。“时候不早,您也请回吧。”
夜半,乔逸宁躺在南边破庙里。她将斗笠盖在脑袋上,轻轻枕着手臂。外面传来三下敲门声,她换只腿翘着,“空幽道长请进。”
在清乐观,她特地给空幽道长留下信号。那黑子摆出的意思是:此时已深秋,大雁朝南飞。
六颗白子是和尚头顶的戒疤,故为庙。随後便一直在这里等。
老道士开门而入,捋起胡子,语重心长:“明日那位回长安,你去接。”
“空幽道长,不是我不想去。我只会杀人,可不会接人。莫不是你要让我把人接到阎王殿去?”乔逸宁晃着腿,有些不满,怎麽什麽活都丢给她。
“怀璧司听到了风声,明无妄会去拦。”老道士愁眉不展,思考着怎麽才能让乔逸宁接下这桩事情。
反贼里数她武功最高,尚能与明无妄论个高低。可她脾气古怪,凡事都要商量,哄着来,还只认钱。
正当他要再往上加钱时,乔逸宁摘下盖在脸上的斗笠:“那我就勉强去吧,只是价钱要高以往五倍。”
老道士也顾不得那麽多,连连应下。这烫手的山芋,除了给她,也没别人能胜任。
乔逸宁从怀中拿出颗白色棋子掐在眼前看来看去,“还有,下次去清乐观时,教我下棋。”
“好。”老道士有些诧异,毕竟在他眼里,这姑娘除了练武和拿钱,对其他什麽都提不起兴趣。但并未多问,“天一亮会有马车来接你。”
白色棋子在微弱烛光下晶莹剔透,她与明无妄又何尝不是棋盘上的两颗棋子,相互吸引,相互较量。
乔逸宁不喜欢输,总在暗自与明无妄较劲。也许这场较量从年幼里她隔窗望的那一眼就开始了。
明无妄说他没杀过姓乔的,那爹娘尚在人世?她这些年做的这一切又究竟是对是错?
不过,盼个太平盛世总归是好的。她不希望还有其他人同她一样,回到家中连口热粥都没有。
天刚朦朦亮起,外面就传来马蹄声。乔逸宁整理好衣领走出门外。
马车颠簸了半个时辰,突然在片竹林停下,从车窗外伸进来柄绣春刀。好在她反应快,刀不偏不斜,正好停在喉咙前一寸的地方。
她拔出短刀用力把绣春刀劈成两半。车窗外握着刀的人将刀柄收回,看着切面愣住,“乔逸宁?”
乔逸宁笑着应声:“我们可没熟悉到称呼名字的地步,指挥使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到第四章才知道媳妇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