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榻上,二人之间隔得不远,他似乎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仿佛二人已经同床共枕一般。
不行。苏晋衍暗暗告诫自己,他不能乱想,他不能做这种事,尤其是在明雁书面前。睡不着干脆不睡了,他在榻上翻了个身,平躺着,望着黑黢黢的屋顶。
他的原意是想留意她那边的动静,万一她半夜渴了怎麽办。却不想,眼前的漆黑在不知不觉中被白日的画面侵蚀。
他睁开眼,目光向下,对上的是少女全心全意望着自己的水眸。
耳边依旧是绵绵不绝的雨声,少女发髻松散,几缕青丝垂下,一朵嫣红的牡丹簪在上面,欲落不落。
他本能地俯下身,她没有躲。
牡丹随着主人的动作摇摇晃晃,最後不堪重负,跌落在散乱的绸缎上。
一转眼,眼前是热气氤氲的厢房,少女瓷白的肌肤被熏得粉红,然而被红绸衫包裹的地方,却依然透出一丝白皙。她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笑盈盈地望着他。苏晋衍看向自己同样大红的衣袍,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谢谢你,苏晋衍。”
床帐刚刚落下,然而苏晋衍却猛地惊醒。
眼前只有黢黑的屋顶,苏晋衍喘着气,擡手挡在眼上。
肌肤与肌肤的接触皆是一片滚烫,若不是他及时醒来,怕是难以收场了。
对回应的渴望日益增长,最後潮水汹涌,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不过为什麽都做了这样的梦了,梦里明雁书说的还是感谢的话,而不是什麽心悦之类的呢?
苏晋衍抿唇,闷闷不乐地翻身坐起。他朝明雁书的方向看了看,借着月光,能看见床上鼓起一团,她还在睡梦中。
为了将这些旖旎而虚无的想法抛开,苏晋衍索性起身,打算靠着冷水降降温。
秋夜的水果然冰凉,身上的热意很快便退去,他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
等他重新穿好衣衫,随意将系带系上之後,就听见明雁书唤自己。
他以为出了什麽事,连忙饶过屏风走向床榻。
“怎麽了?”
明雁书脸上还有几分迷茫,怔怔地坐在床上。听到声音,她转头,先是眼前一亮,接着又化为疑惑。
“你方才,是在沐浴吗?”
苏晋衍的发尾沾了水还有些湿濡,他一顿,“啊……是的。”
听他承认了,明雁书一时间更不解了,“为什麽呀?”
之前不是沐浴过了吗?
而且他身上没有一丝热意,她隔着这麽远,都感觉到了他身上透着凉意。
明雁书哪里知道苏晋衍都经历了怎麽样的煎熬,她根本没有多想。
苏晋衍没有马上说话。他垂着眼,心思转得飞快。
他要是实话实说,後果肯定不堪设想。苏晋衍对明雁书的性子可谓了如指掌了。这要他怎麽回答!
“我……刚才睡觉出了一身汗,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去洗了一下。”
“出汗?”明雁书一愣,紧接着有些紧张,“你是不是染了风寒?”
“没有。”他将自己的手伸出来,“不信你摸摸。”
明雁书碰了碰他的手,果然冰凉一片,一点都不像风寒浑身发热的样子。
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刚要说话,苏晋衍问道:“你怎麽醒了?是被我吵醒了吗?”
明雁书被他转移了话题,摇摇头:“不是,是我刚刚做了梦……”
“做梦?”
苏晋衍眉头微皱,仔细看了看,发现明雁书的脸色不太好,看来是做噩梦了。
见他察觉,明雁书没法隐瞒,只好如实相告:“今日发生的事,我还有点怕……”
见她这副模样,苏晋衍心疼极了,恨不得将那些山贼千刀万剐。
不过眼下,还是要安抚明雁书为主。
桃花眼微动,他试探着问道:“要不然,我陪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