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片刻,伸出双手,轻轻拉住他手腕摇晃,夹着嗓子说话:“初春乍暖还寒,它太小,身子弱,就再留帐中一个月吧,时间一到我就送去牧场,好不好呀?”
赫连煊:“……”
穆凝姝把声音再提高个度,轻捏他手指,柔声道:“好不好嘛~~~~大单于~~~~”
他叹了口气,身子有伤不能动,头执拗地转向里侧不看她,良久,道:“管好它的嘴。再敢打扰孤睡觉,就把你俩都扔出去。”
穆凝姝:“……”
成功来得也太容易了!
撒娇这麽好用吗?
***
赫连煊不肯吃烤羊腰,但养伤需要多吃动物内脏。
草原料理内脏简单粗暴,全是给点儿佐料烤一烤了事。
穆凝姝便想着用中原的法子做菜试试。她让人取来新鲜猪肝,以葱蒜姜末腌制去腥,再切丝滚水,配以蔬菜,做成汤。
赫连煊颇为受用。
大大满足了她的投喂欲。
有种挑战饲养挑食宠物成功的快乐。
她轮番做些其他中原菜式,每日让他吃一道。
乌琪知晓後,来帮忙打下手,上回风寒重,她许久没见好转,这次看脸色,已无大碍。
穆凝姝想起失败的春月节计划,问乌琪之後有何打算。
乌琪笑道:“我这脑子,哪里能想出什麽好计划。现在大单于有伤在身,即使见上面,也没什麽用吧。等他伤好了再说,我不着急。”
这段时间她整天吃吃喝喝,享受宠妃好姐妹提供的鸡犬升天待遇,压根记不起来这事。
倒是对于玩儿的事,乌琪更上心,道:“你下午有空的话,咱们一起骑马去吧。听侍女说,杏花沟那片的杏花全开了,特别美。我们去瞧瞧,一直养病,我好久没出门。”
穆凝姝应下,待午膳後,跟乌琪一起策马赏花,踏春吃点心,玩到日暮时分,才回毡帐。
夕阳斜照中,赫连煊如常批阅着奏折。
眉目间透出股认真。
气定神闲,仿若世间万事,皆运筹帷幄之中。
杏花开得极好,她折了几支抱在怀中带回来。
他囿于朝政,不见春色。
风吹过,花瓣飘落到地毯上。
赫连煊擡眸看去。
粉白烟云後,她眸色清亮,粉面桃腮,容色更胜花色。
他道:“既是来了,何不出声?”
穆凝姝走过去,有理有据:“见大单于忙于政务,不敢打扰。”
她才不会承认,一时之间,沉迷于单于美色不可自拔。
赫连煊:“倒是没看出公主这般客气。”
近来她胆子越来越大,早前那份谨慎小心,消散得七七八八。
“定是单于贵人事忙,没注意细节。本公主向来懂礼数。”她将杏花插在桌上的空花瓶中,“杏花开得极好,但起风了,明日估计只剩残花。单于,你先前答应带我骑马看杏花,看来做不到了。”
起初教她骑马时,他的确说过这话。
赫连煊拂去她发间的花瓣,指尖顺着乌发滑落,“天暖後,会有金莲花和芍药,杏花明年依旧会开,急什麽。”
“是,不着急。”她笑了笑,柔声问道,“你明天想吃什麽?我告诉厨房备着。”
赫连煊随意说了道她做过的菜。
行军打仗,餐风露宿是寻常,他自小日子又过得粗砺,身子恢复能力强悍,其实用不着如此精心照顾。
但在她眼中,仿佛他和小可爱那些动物一样脆弱。她不再畏惧,反倒生出怜惜。
也行。
他不介意当个脆弱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