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师徒二人回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山林竹屋中,据墨旬说这是他的第八个家。
墨旬:“日後我们便长居于此。”
东方玥:“如今霁国大乱,正是时势造英雄的好时机,为何要隐居在这不被人知晓之地?以我们师徒的能力,定能成为受万人敬仰之人,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东方玥的名字。”
墨旬叹息:“正是因为天下太乱了,你心不静,为师才带你来此修心。若是你能安分守己,不出三年便会成为仙师。”
东方玥蹙眉,眼神变得凌厉,道:“我不要做仙师,要做便要做大仙师。”
墨旬又长叹一声,本想接着辩驳,最後只无奈道:“你先静下心来修炼,什麽时候心静了,才能离开这儿。”
说罢,墨旬转身离开。东方玥只觉怒火中烧,独自跑去竹林深处撒气,待气消了回到竹屋时,正巧碰上墨旬的友人苏桥提着佳酿来拜访。
二人在灯火下闲聊,东方玥本不想打扰,却听见他们仿佛在谈论自己,便用了个窃听符。
只听墨旬长吁短叹:“你也知道,符咒一脉历来人才稀薄,我这徒弟根骨确实好,但我总觉着他行事有些乖张。将他放任不管,一是舍不得他的天资,二是怕他危害天下。”
苏桥道:“我就说呢,你怎麽回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说罢,瞧着墨旬愁眉苦脸,又安慰两句,“你就别愁了,半年未见,你脸都愁老了,之前那个肆意潇洒的墨旬,不就是收了个徒弟麽,至于这样苦大仇深的?”
“诶,你不懂。”
“行行行我不懂,你就快迎来雷劫了吧?届时你就是季无尘之後的第二个大仙师了。看开点儿,没准你那宝贝徒儿经过你的调教,几十年後也修成个大仙师,符咒一脉也能大行其道,你也不用愁着你死了便无人继承了。”
墨旬却笃定:“他心中杂念太多,以人族修心花的法子来说,成不了大仙师。”
後面的话,东方玥没有再听下去。他怒不可遏地离开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原来他看不上他,他们这些自诩天之骄子的人,都看不上他。
他会向他证明,向整个天下证明,他定能走上至高峰,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
一年後,就在墨旬以为东方玥已横死在哪个犄角旮旯的时候,在临安城一家酒楼中,东方玥找到了正在吃酒看戏,彼时已成为大仙师的墨旬。
“小师父,好久不见。”
墨旬本不想搭理这个不知是不告而别还是遭遇飞来横祸的小徒弟,可一年不见,东方玥如今的气场竟变得让墨旬险些认不出。
他好奇探了探他的气息,惊道:“你是如何修成大仙师的?!”即便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一年内修为如此突飞猛进到可怕的程度,更何况,一年前,东方玥连仙师境界都未曾达到。
东方玥忍俊不禁:“小师父这话说的,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不配成为大仙师麽?”
在墨旬的认知里,即便空前绝後如季无尘亦不可能做到如此。于是墨旬再仔细探了探东方玥的气息,不探还好,一探墨旬震怒,当即起身便将身前的八仙桌拍了个粉碎。
酒楼中衆人以为又是哪路神仙打架,为了不被殃及池鱼,四散而逃。
墨旬这才惊觉自己行为过激,吓着旁人了,可如今人去楼空,他才厉声道:“你体内怎会有妖的气息?你即便用妖族之法修炼,亦不可能精进到如此地步!”
如今修道者中传言,妖族莫名失踪了一批修为高深者,墨旬不敢再往後想……
东方玥却不以为然,反而眸中精光亮起:“妖族与我人族一直视为仇敌,如今我用那些妖的命来为我增进修为,这麽短的时间内,我便成了大仙师!小师父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墨旬厉声呵斥:“妖族的命也是命!你简直丧心病狂!”
之後,两人争执不休,于酒楼内大打出手。结局当然是做师父的要胜一筹。
看着被自己教训得再无力站起的东方玥,墨旬神色淡然:“如今我便废了你的修为,定不会再叫你为祸世间。”
可就在东方玥弥留之际,一只陆吾破楼而入,将其带走。墨旬苦追无果,就这麽看着东方玥再次消失。
待墨旬再听到东方玥的名字时,他已是大昭的开国之主。
後来几百年间,每隔十年,东方玥都会挑战墨旬。最後一次,他终于战胜了他的小师父,于他而言,一雪前耻,将那个曾经看不上他的人打败後,他果真如他说的一般丧心病狂。
东方玥将墨旬引入九天塔,虐杀至死,而後将其亡魂,永生囚于九天塔中,叫他好生生世世看着他如何成为千古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