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间,自二人脚下荡开层层蓝色光晕,其间白色梨花蜿蜒盘旋升空,美得如梦似幻。
花雨里,颜荼身上渡了一层薄薄的辉光,当真有些救世主的模样,他自季言心眉心引出一缕魂魄,填满了生死簿,而後开口:“接下来你便可动用这近乎八百万亡魂的力量,百鬼夜行,所向披靡。”
季言心半信半疑:“他们如何会听我的?”
“你不是会画灵之术麽?”颜荼笑笑,将自己灵力注入到她手腕上的生死符上,“你只管画灵即可,其他交给我。”
季言心深吸一口气,引出心头血:“以吾心血,为其画灵,谨此奉请,福瑞来临。”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八百万亡魂有了金身实体,他们冲破水球,所过之处,虚无不可破的云霞被驱散殆尽。
最後季言心只觉自己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她飘到夜无炁的头顶,所有金色亡魂聚集在她身後,成为一体,让她有了无限力量。
她微微擡手,金身只轻轻一握便捏碎了触手护住的那颗琉璃心。
“姐姐……永别了……”夜无炁的眸子里闪过无尽的悲哀,他慢慢阖上了眼睛。庭皇的声音过後,属于夜无炁的声音虚无缥缈又来世间走了最後一遭,“百里翊……你误我……”
满天梨花雨,洁白神圣不可侵犯,带庭皇的无底洞消散後,季言心依旧擡首感叹:“真美啊……”
颜荼将她拉回现实:“好好同这个世界告别吧,太阳落山後我来接你。”
季言心依旧不忍低头,可泪水无声划过脸颊,被风吹干,扯得她肌肤微微刺痛。
而後,她被拉入一个有些许冰凉的怀抱之中,但很快变得温暖起来。
百里翊紧紧抱着她,声音又轻又急,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一切都结束了。”
季言心将又要滴落的泪水别回,无声回抱住了他,轻轻摸着他的背。
所有被无底洞和夜无炁吞噬的生灵,又重新站在了狩心大陆的土地上,回到了他们来时的位置。
招摇山无疑是受创最严重的地方,後山坍塌,先祖们尽数被埋在了更深的地下。
顾予带着衆弟子赶来找她的小师妹,见一个陌生却好看得不可思议的男子抱着季言心,他提刀便要冲上去:“狂徒!快放开我小师妹!”
不辞和天咎眼疾手快,一人架住一只顾予的手,将他拖走。
天咎:“能有点儿眼力见麽?”
不辞:“你就别添乱了。”
在衆人眼中一向温润如玉的顾予,发出了猪叫声:“小——师——妹——”
曹仕锦和宋小凡追上了不辞。
顾予的心还挂在小师妹身上,不辞是最了解他的,便开口道:“如今招摇山可以说已经面目全非,你作为新的掌门,需要带领所有弟子,重振招摇山,莫要将心思放在一人身上。”
顾予恍然:“你说得对,我得对整个招摇山负责。”说罢,他便立马将季言心的事抛诸脑後,准备带领山中人收拾残局。
“等等。”不辞叫住他,接着介绍身边两人,“这是曹仕锦,这是宋小凡,以後就是你的小师弟了。”
顾予一脸懵然:“我何时来的小师弟?”
不辞:“自然是你师父收的弟子。”
曹仕锦丶宋小凡茫然,正欲开口问询,被不辞示意莫要说话。
不辞是银临子的契灵,顾予自是相信他说的话,便道:“那以後招摇山便是二位师弟的家了。”
不辞推了二人一把:“还不快叫掌门师兄。”
“拜见掌门师兄。”
看着顾予带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辞感慨:“我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好师父,必然要为所有人做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