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总觉得他的语气像是在审问,当即又变得谨慎起来,“她们好像有些怕我,我觉得自己还是别出现在她们面前比较好,免得她们吃饭也吃不好。”
慕容煜哪里会想到是这个原因,顿了一下,才冷笑一声,“你是这麽体贴善良的人麽?”怎麽没见她体贴善待过他?喂饭直接捅他喉咙,一掌能把人拍晕过去,想到过去她对自己种种作为,被她拍过的胸口都隐隐作痛起来。
她吃残羹冷炙也算她活该,他可怜她做什麽?
白芷倒也不是体贴善良,只是推己及人,吃饭不自在等同于没吃。白芷知道他在嘲讽自己,便也不想和他解释了。
“你有事找我?”白芷问。
慕容煜没事找她,只是闲暇之时突然想起了,想看看她过得如何,没见她时,他不想她过得太好,但此刻得知她一日三餐吃残羹冷炙,心里却又不觉得畅快。
“孤没记错的话,你是来打杂的吧?你这几日是不是过得太悠闲了?”内心想的嘴上说的却并不相同。
白芷一脸冤枉,小声嘀咕:“那你也没派活给我干啊。”又不是她自己想吃白食,她来几日了,也没说理会她,她根本还给自己想了个驯兽的活,但她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白芷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却听慕容煜道,“谁说你没活干的?”他忽然笑了下。
白芷总觉得那笑容有些不怀好意,警惕地问:“什麽活?”
慕容煜起身,拿下挂在壁上的剑,走到不远处的珠帘前,过挥剑一斫,叮咚咚咚,大珠小珠顿时滚落一地,他冲着白芷笑得温风和煦,“把这些珠子拾起来,少一颗,就罚你少吃一顿饭。”
白芷差点暴跳起来,有病,这人绝对有病。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她指定翻脸走人。她怒气冲冲地瞪了他半晌,最终脸一垮,认命一般蹲在地上默默地捡珠子去了。
慕容煜回到书案前继续处理公务,偶尔瞥一眼正愁眉苦脸捡珠子的白芷,因连日案牍劳形而烦躁不堪的心情忽然间畅快不少。
窗外头日光渐渐西斜,也不知过了多久,白芷捡珠子捡得头脑发昏,眼前出现一片重影,她心里憋着火,捡一颗珠子在心底暗骂慕容煜一句。
当捡完最後一颗珠子,她腰杆酸疼得快要直不起来了,用裙幅兜着所有的珠子走到慕容煜近前:“珠子捡完了。”
慕容煜淡淡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公文,端起茶饮了一口,才随口道:“这珠子随你处置了。”
“啊?”白芷识货,这珠子价值不菲,一颗快可以供普通老百姓一年的花销了,这太子是不知其贵重还是钱多到无处使?
慕容煜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孤有些好奇,你家公子出手阔绰还是孤出手阔绰?”
虽然身为太子,但他也明白自己没有江怀谨有钱,他虽然拿不出太多实实在在的钱,不过能抵真金白银的贵重之物却多得是。
白芷看了眼珠子,又看了眼慕容煜,想了想,老实回答:“自然是太子出手阔绰。”白芷想,换做是公子肯定不会傻到一下子给她一辈子用不完的钱。她本来还觉得这位太子扣扣搜搜,没想到却是个人傻钱多的。
得了那麽多珠子,白芷忽然有些惭愧,毕竟方才她在心底没少骂他。
慕容煜唇角微微上翘起来,尽管知晓这种对比毫无意义且有些幼稚,但他却觉得满意,他整日忙于政事已经够累了,何必纠结去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能让他愉悦起来,且无伤大雅的便是好事。
“你回去吧。”慕容煜略一迟疑,又道:“然後换身衣服,再滚回来。”她穿的衣服轻薄,汗透湿了衣服,再加上她用裙幅兜着珠子,着实有碍观瞻。
“哦。”白芷不知道他还要自己做什麽,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被慕容煜叫住。
“你就这麽回去?”他皱眉道。
“不然?”白芷问。
慕容煜看她双手抓着裙摆,冲着他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禁摇了摇头,她这麽出去被管事之人看到指不定给她定一个什麽罪名出来。“你在孤面前这般也就算了,在她人面前也是这般随便?”
白芷低头看了眼自己,再想着他宫里那些衣着打扮都无比精致整洁的宫婢们,赞同地点点头,觉得自己这麽出去的确随便了,被那些人撞见,指定又被当猴看,她看向慕容煜,眼神里似乎有求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