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峻不明所以,眼看太子离开,他也莫名其妙的回了头,往殿里去。
心里越的不安,程峻走着走着,竟不自觉往叶小七的寝殿去,悄声打开寝殿门,叶小七熟悉的味道补面而来。
叶小七虽身着男装,但骨子里的女儿家性情却是不变的。
他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衣服被子用皂角浆洗得极为干净,连那浆洗衣服的水,也浸着他自己挑选出来的清香药草。
整个屋子,散出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程峻深吸一口,陶醉其中,却又隐约觉得自己有些猥琐。叶小七毕竟是女儿家,他这样贸然踏入叶小七房间,是不妥的。
程峻叹了口气,不敢再往里走,转身就要离开,眼角看到那方晾晒的手绢,他心里嘀咕了一下:那帕子明明是小七当初留着不用,他捡回来的,小七偏又抢了回去。得,偏不让他抢!
程峻想着,快步走过去,毫不犹豫的取下那枚丝芙蓉手帕,看了看,小心折叠起来,揣进怀里,从外头按了按,便退出了门,轻轻将房门带上,仿佛小七还在里头睡着,生怕大了声吵着他睡眠了一般。
程峻这头回了自己寝殿。
程夫人从廊角转出来,看着自己儿子的殿门,轻叹了口气:这傻孩子,竟跟自己当年一般痴情。自己少不得还要替他筹谋一番,别让宫里头那人棒打鸳鸯才好。
心里想着,程夫人手里握着一块玉佩,放在手掌心轻轻摩搓着,若有所思。
另一头,太子一坐上马车,便迫不及待的让车夫挥鞭打马,加快度。
他没回太子府,却是朝着那青楼去了。
迎春楼,是他当初遇见那酷似叶小七那女子的地方,他当时惊为天人,念念不忘,但不管事后如何寻找,那女子没再出现过。
只听得人说,那女子碍于孙相那番美人祸国的言论,已经远离京都,隐遁江湖。
太子起初是信的。
孙相向来说一不二,对他这个太子更是严苛。
他涉足风月场所,本也没什么,但太过沉溺女色,便是大忌。
即便父皇没说什么,孙相也会出手干涉,按孙相的话说,太子肩负重任,不可太过放纵自己。
太子遗憾之余,把目光盯上了酷似那女子的叶小七,却在偷窥中现,叶小七绝非凡俗。
他不但聪慧过人,还做事果决。表面嬉皮笑脸,内里冷静得不像他这个年纪所有。
太子多次折腾,也占不得叶小七半点便宜,有几次还小小吃了些亏。
太子第一次栽在这么一个人手上,他当然是不服的,竟存了歪心思,想拿叶小七的文章弄个恶作剧,在堂上恶心恶心他。
没曾想,他翻窗进入太傅所住的内堂,翻开叶小七的文章,直看得呆了。
在太子眼里,叶小七不过比寻常人机灵聪慧些,但没想到他竟能做出如此佳作。
惊为天人!
太子不得不再次用到这几个字。
他在太傅内堂惊得喃喃自语,吐出这个词那一刻,太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惊为天人,这是他第二次用这样的词。
第一次,用在那青楼女子身上,那是为着她的美貌;第二次,用在叶小七身上,为着他的才华。
太子略一细想,心里突然一阵颤粟,这两人,相貌如此相似。
不对,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叶小七是将军府的人,那女子出现当晚,程将军就好巧不巧的出现了,这不该是巧合。
若叶小七就是那女子……
太子不禁想象叶小七装扮成女子的样子,越想越像。
若她就是叶小七,那叶小七又为何扮成青楼女子?
换句话说,程将军的“小弟”,为何扮成青楼女子?
跟他这个太子有关么?如若是为着吸引他,那日后为何又没有别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