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
栀子从大楼里走出来,按下手机侧面的按键,页面上她试镜前发出的那一句“我开始试镜了”还没有回复,想着经纪人看不到人也不会久等,估计就让司机开过去了。
她放心地关了手机,从大楼里走了出去。
天色这时都有些暗了,栀子也不想等公交车,她就近挤了个地铁,但又一次很倒霉地撞上了晚高峰。
唯一幸运一点的是,手机正巧在刷码出站後才没电关机。
个人习惯的原因,栀子的手机常年都是维持着二十几格电,想起来要用了,就多充一会,想不起来,那就等着有人找她,亲自上门敲响她家那个厚重又陈旧的防盗门。
栀子一路回家,顺路也不知好坏买了几袋摆摊的绿叶菜回家随便煮了碗面凑合吃了。
然後按照以往的生活作息倒头就睡。
手机第二天才派上用场,睡到自然醒的栀子给手机充上了电,昨晚消息都没回的经纪人,紧接着就来了个电话,赶日程,让她立刻马上出差去西川,说是接了个活,拍个广告。
栀子最近作息紊乱,如此颓废,主要原因在于账户未进分文。
因为没有活干,没有社交,没有爱好,更是没有金钱,栀子只能选择在她的破出租屋里独自一人呆着睡大觉。
她搬来北苑已经三年了,自从她和她的家庭说拜拜之後,她就倒头认命,庸庸度日。
逃离家庭已经是她做过的最破格的一件事,再多的能力和志向,她也没有了。
栀子收拾收拾东西,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一个不久之前才买的行李箱,组合在一起就出发了。
除了这些日常用品,她还带了一本书,只是想到时候如果很无聊的话可以消磨消磨时间。
因为,每次她一个人出门时,总是很孤单也很无助,带本书聊以慰藉。
栀子在车上没有睡着,她盯着窗外,亦或者偶尔看一眼手头上的书。
拍摄在第二天,栀子今晚在广告公司安排的酒店过夜,所以这一天都不会有人来找她的。
四个小时的车程,栀子已经习惯远程出行不睡觉了。
除了一点栀子总是改不掉,她的手机总是没电,出了车站准备打车,结果电量已经岌岌可危。
好不容易在便利店借了个充电宝,她买了瓶酸奶靠窗坐了会。
没一会她再次擡头的时候,窗外已经下起稀薄的雨了,清澈明亮又点滴不清,连成珠链般的线条。
栀子怕雨势再涨大,趁着还看得清,还了充电宝,沿路拦了一辆车去酒店。
雨幕浸染了玻璃窗户,什麽都看不清,雨势渐小,又变得清澈,逐渐映射着城市夜景下五颜六色的灯光。
但等到下车的时候,栀子看着窗外的雨发愁。
前面的司机扯着一口本地人的腔调:“姑娘,只能停这了,赶快,把钱付了,我还得去接下一单呢。”
因为酒店离车站有一段距离,趁着下雨,车费比她想得要贵多了,她本来还想晚上外卖点一下这边的特色美食的,这下是无望了。
车停在外面的主路,栀子在雨中忙碌地搬出了行李箱,最後一个人在雨中冲进酒店,站在垫子上扯下帽子,头发已经湿哒哒缠成一片,贴在脸颊上。
衣角都湿了。
栀子叹了口气,拿出怀里的纸巾擦了擦脸,确认眼前清晰之後,赶忙和前台确认信息办完房间卡。
擦了擦衣服上连续不断的水珠,才回到了房间。
一个人呆着的感觉分外得好,没有人打扰,没有不合时宜的问候。
栀子感觉就像一个人呆在出租屋里一样,但是酒店房间要更加干净丶简洁丶空白,床垫很厚很舒服,她想立刻冲到床上去。
只是身上是湿的。
她洗澡前清理东西时,在敞开的行李箱里扫视到了白色充电线,才记得从包里翻出了被遗忘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