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什麽。
她从来不知道。
舒香浓背着手,在夜市摊位中央一边逛一边思考着,最後叹气:
她其实不了解过沈矜迟的内心。
包括他为什麽从小对她那麽好,又怎麽如此大度,经常任她作来作去也不生气……
不知道理由。
也不知道他有什麽渴望。
舒香浓从摊子挑挑拣拣,眼睛一亮,举起一只装着薰衣草和白沙粒的玻璃瓶转身——“沈矜迟,你喜欢这个吗?我送你啊!”
人行道小叶榕繁密,阴影重叠。少年从暗淡灰影里走出来,睫毛被路灯在面颊打下阴影。沈矜迟有点受宠若惊的愣。
“送给我吗?”
“嗯嗯!”
舒香浓黑眼睛映着四周台灯的光,手心捧给他,“前两天不是你生日吗?结果你补课也没顾上给你过。”其实是害怕挨骂没敢提丶没敢找他。“我没想到送你什麽,而且暑假我没做兼职没钱,这个我正好付得起。”
她举给他,笑嘻嘻,“但别看它便宜,其实是个许愿瓶呢。等我以後有钱的时候你可以冲它许一个愿望。要什麽我都答应你!”
沈矜迟接过来,看了瓶子,又打量她。“就仗着认为我不会乱要东西吗,这麽放心许诺。”
“嗯哼,我可没这麽想。”
舒香浓双手交握在背後。某个模糊的瞬间,回想初中毕业那年,她为了报答沈矜迟一年的补习之恩似乎也是许了他个愿望。
但她不太记得答应什麽了。
太久,且他们之间也说过太多话。
“别多想,这次你随便许,我都答应你!”
沈矜迟弯腰,很近地打量她脸,好几秒。“你怎麽那麽确定,我不贪?舒香浓。”
身边人声喧闹。
舒香浓在他突然沉静的目光里怔了怔。
沈矜迟并没表面那麽温柔无害,她一向知道。相反,他极其有自己原则。所有温柔和礼貌都在他那套原则内。
是他圈出来的,纵容人放肆的范围。
但如果超过。
他一定不会丝毫心软。像管她玩手机那样,一分都不多给。
舒香浓缩缩脖子。少年眼瞳深陷,像暗藏的一扇门突然打开,里面填不满丶望不到尽头。深黑,漂亮,又冰冷。
“干嘛啊~~你这样看得我头皮发麻。”她有点害怕,脚一垫丶手心捂住他眼睛,“不准看我!”
沈矜迟退後,移开眼睛,就真的不再看。
-
唐芸打电话来催他们回去了。
舒香浓和沈矜迟往回走。
在第五次摩挲薰衣草许愿瓶时,沈矜迟听到自己嗓音逃脱理智:“你现在还和许辰风联系?”
舒香浓在玩刚买的小桔灯,随口说,“嗯……偶尔吧。”她研究着灯说,“有时点个赞丶聊两句。但他好像挺忙的。”
帆布鞋步子慢下来,逐渐停下,红色凉鞋仍往前走着。
沈矜迟看着舒香浓丝毫没察觉他已经不在她身边,仍继续往前走的背影。白腻的肌肤像暗夜盛开的一片雪白花瓣。
“别联系了。”
可她似乎没听见。因为已走得太远。
沈矜迟站在原地。
在自己也摸不清那种情绪是什麽丶困扰着他十分不舒服时,舒香浓终于发现身边没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喊——
“喂!沈黏黏,你怎麽走丢啦?你不是最擅长黏着我吗?”
他眼神突然触动,手心握紧瓶子。
舒香浓远远地笑,“啧啧啧”地招手。“快点啊沈小狗!”
作者有话要说: 舒香浓: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舔狗咱们轮流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