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还没死,倒是先当起鬼来。
疼痛再次蔓延,从胃部传到四肢百骸,她虚弱地撑在梳妆台上,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
她蜷缩成一团,不知怎麽,似乎疼出了幻觉,竟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以蜷缩的姿态退行成了婴儿。
周围一切变得模糊,世界是黑色的世界。
她就这麽蜷着身子躺了不知多久,如同做了一场梦,恢复意识时,身体又有了一点力气。
她匍匐着爬到床头柜前,抖着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药瓶。
几种小小的药片成为她活下去的救命稻草。
她仰起头,把药片全塞进嘴里,硬生生往下咽。
药片卡在嗓子眼儿,实在是干,她吞不下去,双臂撑在床上,费了好些力气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打开门,听见厨房有炒菜声,才敢出门去客厅倒水。
程溪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捂着胃,缓缓往回走,路过厨房外,看着女儿在里面忙活的背影,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往外冒。
回到房间,她把卧室门反锁,挪着步子走到梳妆台前,鼓起勇气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再次被自己吓到。
绝不能让女儿看见自己这幅模样,绝不。
她宁愿一个人孤独地死去,也不要女儿眼睁睁看着她形容枯槁,更不要女儿陪着她一起等死。
就算做了手术,就算手术成功,多活的那几年,真的就能用来享受人生点点滴滴的美好吗?
只怕会让自己和女儿都活得每分每秒都活得心惊胆战吧……
她承认自己就是个懦夫,没有勇气看女儿心碎的样子,更没有勇气面对永别……
七月二十八日,在程溪做出那个决定的第三天,她在那本写了多年的日记上,写下了三个字——「别找我」,并把日记本和解锁的钥匙,放进床头柜抽屉里。
她的女儿如此聪明,她相信女儿一定能通过日记中的信息,找到自己亲生父亲。
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妙妙都太像周衍东了。
如今周衍东已经在商界站稳脚跟,妙妙回去找他,未必是件坏事。相比起来,周衍东能给女儿的,可比她能给的要多得多。
程溪离开家时,什麽也没带。
她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去到那里不需要一分钱。
她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大路小路都走,进了山,又走了很久很久,走进深山处。
太阳西沉,天边悬着半轮深橘色红日,在雾蒙蒙的暗铅色空中,如同半个燃烧的火轮。
程溪走也动了,坐在半山腰,靠在一颗大树上,盯着远方的火轮,直到它完全隐没在另一座山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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