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什麽?”
“带孩子的东西呀。”
俊意低下头,不说话。
外面的夕阳已经沉下去,没了的白天的光照,草坪上化成墨绿色。暮色降临前的是最温驯可亲。
俊悠这时也回来了,她一到家就把先把人挨个叫了一遍,然後赶紧上楼把包包放好。
饭桌上。
“小悠要去上海了吗?”康显渠问俊悠。
“是啊,姐夫,我明天就过去,多谢你和大姐特地过来给我接风加践行。”俊悠笑着回他。
康显渠跟俊悠不住说着抱歉的话。俊悠倒是一点不生疏,跟康显渠聊得有来有去,只是一口一个姐夫听得俊意有些恍神。
“嗲嗲,您吃这个。”俊意把浅盘里的一块带鱼夹过去成巨东的碗里。
成巨东点点头。
“你要吃什麽?”俊意还未坐下,侧过脸,问身边的康显渠。看他今晚粥也没吃几口,都尽喝酒了。
“不用,我自己来。”说着他夹了块茶香牛肉。俊意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慢慢收起,搁下筷子,然後在他身旁静静坐下来。
一旁的婶婶还在不停斟酒布菜,“俊意,这汤是你爷爷特意交代广东师傅炖的,说给你补补身子。”菅柳雁把舀好的汤放俊意位置上。
俊意忙道谢。她喝了一口汤,味道还可以。果然广东人会煲汤名不虚传。又吃了块糖醋排骨,好酸。她还是喝粥吧。
“俊意啊,你们公司现在忙不忙?”成闻林突然问道。
俊意轻放下汤匙,笑着回:“不忙的,叔叔,能应付得过来。”
成闻林眼含切意和疼爱。“那就好,别太累了知道吗?阿渠说你前几天熬夜加班,突然胸闷了是吗?”
俊意这下猛地擡头,扭过去看着他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她张了张口,喉咙好似被胶水黏住,发不出声。
他到底在干嘛呢?别人是报喜不报忧,他倒好,一来就把苦水往家里倒,成什麽人了?
而且她胸闷……不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吗,之前去看医生,医生说可能是新冠後遗症。几时是加班引起的?真的是张口就来。
“没有,有个工程在收尾阶段,就忙了一两天。”俊意赶忙笑着解释。
菅柳雁叹了一声:“两个人住在一起,总要互相照看扶持,平时身旁除了兰嫂也该多添几个人才是,她疼你们有时也不忍心说一句。”
“好。”她只低头吃饭。
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爷爷和叔叔的酒量不差,平常在家时也有小酌小饮。今天加上康显渠,他们一杯接着一杯没停过。她自己虽然也可以喝,今天倒不怎麽想。于是就坐在一旁,听着他们几个人在一边谈笑。一旁的俊悠虽然不善饮,今天兴致颇高也陪着喝了几杯,只是她酒量实在浅,没一会就说醉了要回房休息。俊意忙扶着她上了三楼的房间,一顿安抚後,看她安然躺床上睡着了,才悄悄熄了灯出去。
一出门顿时感觉三楼空间大到觉得空旷。
这里是她们姐妹几个的房间。
一样的门和装修,按照她们长幼顺序排列。她的则在最外面那一间。
她走过去。胡桃木的大门,上面挂着个长方形的小木框,里边有张画纸,上面写着“进来请先敲门哦”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这还是慧慧帮她写的,那个时候她总是躲在房间里画画看书,而她们几个老是喜欢来找她玩,婶婶知道後就让立下规矩,她们只有敲了门经过她允许才能进,于是慧慧自告奋勇就写了这麽几个字。
都二十几年了,字体早已经褪色,木框边的蕾丝花边沾了灰扑扑的颜色。
她轻轻打开门,一整面的书架映入眼帘。
她走近,上面都是各种版本的推理小说,数不胜数。书架上还有几个还有旧木制相框,大多是家里人合照。
她往里走,手按了按床单。她虽然偶尔回来住一次,但是每次回来都能觉得这里很干净,好似一直有人住着。婶婶估计也经常让人上来打扫吧。
她躺下来,被面柔软舒服。这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她望着顶上的灯。
圆圆的灯型,有满满的星星镶缀,上面有个小小的剪影,两个大人拉着一个小孩的手,幸福温馨。满天的繁星闪耀,大大小小的。
她阖上眼,那耀眼的星星点点,一颗颗好像慢慢掉落下来。
门霍地响了一下。
俊意呼了一口气,她一身僵硬,不想动弹。
“进来吧。”她低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