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康显渠便张了张嘴,眼眸有些闪躲,面容沉默半晌。祁玉山却率先笑出声:
“所以,恒盛胡总与我的事,相信繁子胤已经告诉你了。”
康显渠还有些失神,“是。”
他们继续在房子周围环绕。
已经傍晚,所有的东西都被夕阳染得变了颜色,周围的花草树木如穿了新衣,红的更艳,绿的更亮。
“所以,俊意也为此推了与恒盛的合作是吗?”祁玉山脚步均匀,又问道。
“……”康显渠知道他消息灵通,没想到得知这麽快……不过想想也不是难事,凭他的判断能力也能快速推测出来。
“是的,是我的意思。”他不讳承认。
祁玉山笑了笑。脚踩实了石板路。
“恒盛的老板,当年确实同我有些龃龉过节。虽然利益层面有所冲突,但是还不至于牵扯太深……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麽严重。所以,没必要为了顾全我而放弃与他们的合作。”
康显渠面色沉沉,有些不知如何应话,祁玉山继续说道:
“……说起来,当年我与他在美国同做投资,他的确喜欢处处压我一头……後来不过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合作有所分歧,大家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动了拳脚,现在看来完全不值得一提。生意场上,交锋有摩擦是常事,是敌人或者朋友,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所以,你们完全不用顾虑到我……”
康显渠,沉默片刻後,他喃喃道:
“好···不过他那项目,估计已经另寻他人合作了。”
祁玉山惋惜叹了一声,片刻後他又振振神,眉目恢复如常,开口道:
“这没事。这次庆功宴我也邀请了他。到时候我再问问。”
康显渠怔了怔,好似不敢相信他所说的。
“我常说,现在回自己祖屋还得买门票。”祁玉山继续道,仍然凛凛望着他。
“显渠,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是不能和解的。只要代价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合作,双赢永远比一方得势好,赌气和给眼色永远都只会长他人威风。”
他顿了顿,“时移世易啊。人也得要懂得变通,随形势走。”
“祁先生……”他低下头。
“别嫌弃我老头子啰嗦。”
康显渠退了两步连忙弓身,“哪有,您用心良苦……”
“你啊,有你爷爷和衆多的长辈提点,哪里轮得到我,怕你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祁先生这下大声笑起来。转而问候他家里人:
“几位老人家最近怎麽样了?”
“都好……”
“那就好……”他眉眼变得十分松弛舒展,继续道:
“刚刚看了则新闻,说杭州最近有块地皮准备要拍卖,你阿公有意参与?”
“是。”
“你们准备拿来建什麽?”
“看我阿公的意思,应该是办公楼。”康显渠也不确定,还是跟上次对俊意一样的回答,他目前还没听到其他安排,包括这一次他父亲回来,也只是问了一声而已。
祁玉山眉梢即刻有点浮动,不过他粲然一笑,立即被抚平。
“那块地应该不便宜,现在杭州也算新一线城市,竞争对手少不了。如果我在国内,也想去试试看。”
“祁先生您在开玩笑呢。”康显渠才不信,忍不住笑。
祁玉山也不反驳。
“听我朋友说,那块地···以前是准备拿来建酒店的。”一阵风正好迎面吹来,他停住了脚步,视线正好落在宅院前的香樟树上。郁郁葱葱的树叶,轻随摇曳,他的白发也被风轻轻吹起,扬了扬,发尾带着红红的晕染,金丝一样亮红。
“关于那块地,你也可以多了解一下有什麽历史渊源,多看看总不会错。”他提醒。
“好的。”
“找到设计师了吗?”他拍拍衣袖上褶皱,继续问道。
“还没。”康显渠想了想,“要不您出山?”
祁先生定住,顷刻後,抑制不住大笑了一声,手指点点他,“我这刀怕不是已经生锈得看不到刀面喽。”
“您是养气了这麽多年,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