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都不太了解周时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或者她总觉得自己是有圣母心,就算周作真的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那也不应当祸及子女。
祸不及子的对应当然是惠不及子,这会她又觉得周时隐不可怜了。
但据祝酌昭所知,像周作那个级别的,哪有能两袖清风坦坦荡荡的呢?那其馀人的孩子不也过的好好的?
至少她知道的,接触到的,听说的,是这样的。
周作怎麽样她倒是真不清楚,只知道周作的倒台是有两派斗争因素在的。
这样想着,她推门出去,周时隐看见她,一脸的不开心又变得满脸上扬的热情。
祝酌昭无语扶额,觉得周时隐也像是被夺舍了。
“你想好了?”
周时隐没反应过来:“想好什麽?”
“出国。”
周时隐眼睛亮起来,没想到她还能想起来这茬事。
祝酌昭看他的反应,心下了然,对前几次周拒绝她没有给她正面反馈的事情便不再那麽厌恶。
她就烦优柔寡断的人,她祝酌昭这麽大发善心不求回报的给他递梯子,他凭什麽拒绝?
周时隐想问问她为什麽这麽帮自己,却没问出口,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他现在很害怕哪句话又不小心碰到祝酌昭的“逆鳞”。
就当是祝小姐生活的太一帆风顺,想玩一玩真人养成款游戏吧。
“後天晚上,跟我去安允的画展。”祝酌昭扔下一句话,转身进了洗漱间。
周时隐眼睛亮晶晶看着她说:“好。”
——
是个天气很好的夜晚。
祝酌昭挑了件不那麽显眼的短款礼服穿,外面披着一件毛呢大衣。
周笑着催促着让她快上车,小腿露出一截,外面着实不暖和。
安允那边催促着祝快点过去,这次的画展安允需要露面,祝酌昭在场她能安心些。
祝酌昭上车前问周时隐会不会开车,周时隐点点头:“我来?”
说着话就到驾驶那一侧上了车,祝酌昭满意点头,来到副驾驶的位置。
画展晚上十点开始,现在九点半,街上的车没有那麽多,但祝酌昭还是指引着周时隐开平时她常走的那条比较近路线。
“你什麽时候知道我是TRI-Z的?”祝酌昭冷不防问。
周擡眼看了看镜子里她的表情,没什麽异样,才如实回答。
“刚来的第二天,我进你的画室,看见了你给我换下来的那个亚克力牌。”
祝酌昭反映了一会,才想起来是周时隐第一次来她家的时候慌忙落下的卡夹里那个。
“那个亚克力牌,你是哪来的?”
祝酌昭那时候还不算太出名,至少吸引不到周作这样的大人物,所以只有可能是周时隐自己拿到的。
周时隐去过她的画展。
周时隐没回答,她继续问:“为什麽要留着这个牌子?”
因为欣赏你的作品。因为欣赏你。
这话太怪了,他有点说不出口,但小孩子往往都是这样怪,如果对一个东西很喜欢,那麽就总会找出一切和这个东西相关的来证明这个东西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在祝酌昭眼里这就是个破钥匙扣,在当时都没人愿意要这东西,毕竟谁也不会想着纪念她。
但周时隐确确实实就拿它当纪念品。
所以他没说话。
街道上车辆只有两三辆,熙熙攘攘,安静地很。
祝酌昭一直等着他的回答。
车就快开到一个小路口,那个路口平日里根本不会有车出来,偏偏今日就那麽不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