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胳膊粗的蛇身缠在他胳膊上,还一点点的收紧,旁边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他们都狂热的盯着那条蛇,几个女的,还暗戳戳的吞口水,见表哥叫我们,转眼还瞪了我和我哥。
我看着心头一浮,刚才那小蛇缠在手上的感觉瞬间又涌了上来。
我哥忙挡在我身前,不让我看。
可就在他身体动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声低呵的冷笑从灵堂传来。
连忙扭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白衣,隐隐有着金纹,长发用一根黑色的簪子挽起来的青年男子,站在外婆的棺材边,好像在细细的打量着外婆的遗体。
见我扭头看过去,他立马眯眼看了过来,那张脸就像夜间从乌云中破开的明月一般,从灵堂前的烟雾中露出来。
眼神犀利,却又带着疑惑。
我正好奇他是谁,就听到前面齐齐打着吆喝,我哥拉着我的手一紧。
忙扭头看了一眼,就见表哥用剪刀将蛇头剪掉了,正拎着蛇身,将蛇血倒在一个白酒杯里。
任由蛇身痛苦的在他胳膊上缠转着,还拿着剪刀划破蛇腹,叫着我和我哥去吃蛇胆。
我看得胃里一抽,跟着就又听到棺材边那青年男子冷声道:「真是不知死活啊。」
我听着那男子再次发声,连忙扭头看去。
却见他将手伸进棺材里,好像去摸外婆的遗体。
我忙扯了我哥一把,让他看。
可等我和我哥回头的时候,那青年男子不见了,连刚才就在灵堂的舅妈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忙跟我哥说那人的穿着,我哥这会看杀蛇也有点难受,瞥了一眼已经在剥蛇皮的表哥,朝我轻声道:「可能是来做道场的道士,别管了,我们就是来奔丧的,这种事情别插话。」
老规矩,我妈是外嫁女,我们只是外孙,回来奔丧,只凭心意,不能乱了规矩的。
这会表哥正一边熟练的剥着蛇皮,还招呼着我们去吃蛇胆,说要趁热,就着白酒一口闷了,还不腥。
我看着那蛇皮被翻转着拉剥下来,粉白的蛇身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点点的翻出来,只感觉自己的胃好像也被翻了过来。
拉着我哥快走,可他瞥了我刚才被蛇缠过的手一眼:「你在这里,我去找他们要点白酒,给你洗手,怕有寄生虫什么的。」
今晚就只是本家一些奔丧的亲戚,重要的人都和我爸妈去叔公家谈话了,其他人都守在那里看杀蛇。
我确实不敢看杀蛇,所以在屋檐下,找了个灯光亮的地方站着,那只被蛇缠过的手,还是感觉有点恶心。
但想到刚才那站在外婆棺边的青年男子,那样子根本就不像道士,不由的扭头看了一眼。
就在我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正眯眼看着我,脸带疑惑,双眼在我身上打量着。
他跟鬼一样突然出现,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可也就这时,他突然朝我伸手。
我吓得正要大叫,就见他手往上一托,跟着收了回去,手里一条和刚才缠在我手上一样大的小蛇,正缠落在他掌心。
那小蛇好像才孵化出来,蛇身上还带着半干的黏液,眼睛半睁着,吐着蛇信。
他抬眼看了看上面的屋檐,又眯眼看着我:「你是谁?」
我看着他手里似乎是从屋檐掉下来的蛇,吓得我连忙退出了屋檐所在的地方,到了外面院子里。
顺着他目光看去,就见昏暗的屋檐上,还有着两条小蛇,半探着头,就要从屋檐上滑落下来了。
我吓得头皮发麻,却听到那男子道:「这些小蛇好像都要找你,你快走吧,别在这里过夜。」
「为什么?」我也隐隐感觉事情不对了。
就算舅舅家养蛇,也不可能到处都孵化小蛇吧。
「噬母蛇心,群蛇乱舞。想活命的话,就别留。」那男子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
就在我以为他要逼近的时候,他展开掌心,刚才屋檐上的那两条蛇,径直落在了他手里。
我看着三条小蛇跟搓麻绳一样在他掌心扭转,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我哥的叫声:「何依,去洗手了。」
就这一出神,那男子就不见了。
我连忙抬头看了一眼屋檐,急忙朝我哥跑去。
他拎着半瓶白酒,拉着我朝屋侧的水井走去。
「你们俩洗了手,就来吃蛇羹啊,要不然晚点汤都被他们抢完了。」表哥居然又拿起另外一条蛇,开始剪头了。
我想到刚才那个古怪的男子,朝我哥说了。
他那样子根本就不像道士,而且一转眼就不见了,太邪门了。
这会冰冷的井水淋到手上,我只感觉八月的秋风都凉飕飕的。
「不管他是谁,这事有点怪,等会爸妈谈完了,我送你去镇上找个酒店住,你一个女孩子住这里不安全,我留下来和爸妈守灵,你白天过来打个转,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我哥等水淋完了,拎着白酒给我冲洗着。
「舅舅家,好像到处都是蛇。」我一想到屋檐上会垂下蛇,就全身都是汗毛。
连白酒灼着手,都没有暖热感。
小说《噬母蛇心》第三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