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足足两个月,他拿捏着那位女士的心理,戏耍玩弄所有人,家里家外做双面人,打量着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当时那位女士跟我三叔已经订婚了。”
“那位女士何其无辜,她不想没结婚就闹得这样难看,也怕我三叔无法面对这一切,于是几次三番拒绝顾定州,非常肯定自己不喜欢他,想要自己解决这件事。”
顾昔闻冷笑一声:“这根本就不可能,因为顾定州就不是个正常人。”
“事情被揭穿之後,顾定州就换了一副嘴脸,我母亲要求离婚,他置之不理,连家都不回了。与此同时,他还是每一天跟踪纠缠她,最後不仅我母亲被逼疯了,就连那可怜的女士也终于崩溃,辞去工作远走他乡。”
“你猜顾定州做了什麽?”
顾昔闻声音冰冷:“他花钱找人调查那位女士,跟踪人家去了外地。”
听到这里,陆书屿都惊呆了。
她觉得这件事里面,唯一的加害者就是顾定州。
“从那时起,我母亲就病了。”顾昔闻说,“全家上下都没想到他能跟踪人去外地,等回过神来,他已经不见踪影了,我爷爷只能派人去找,务必要把他抓回来。”
“只可惜晚了一步,当时因为顾定州追车,导致那位女士出了车祸,落下残疾。”
“顾定州人是被抓回来了,却也疯了,我爷爷把他关进精神病院,让他再也不能祸害别人,”顾昔闻叹了口气,“可被他害的人,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那位女士怨恨我家所有人,不肯跟我三叔恢复如初,两个人解除了婚约,三叔当年就离开了家,这几十年都没能再回故土,孤身一人漂泊在外。”
“我母亲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在离婚之後也住进医院,可最终还是没办法走出病痛,最终自己了结了生命。”
“而我爷爷到过世时仍在愧疚,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的儿子,原来家族的未来,怎麽就便成了个面目可憎的疯子。”
顾昔闻说到这里,只剩下嘶哑的气音。
一时间,客房里落针可闻,陆书屿起身给他重新倒了一杯热水,让他慢慢喝下去。
对于顾昔闻的家族过往,陆书屿无法给出评论,但她也清晰明白,为何他会那麽怨恨顾定州。
怨恨到一句父亲都不肯叫,怨恨到不肯去看他。
因为他是个实打实的人渣丶祸害,他自私自利,害了所有人。
也包括他。
他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家人,想过父亲丶妻子丶弟弟丶儿子,从来没想过受害者有多麽害怕,他只是忽然就为爱情疯魔,拿着这种借口,做尽了恶事。
顾昔闻把一杯水饮尽,缓缓呼了口气,不知道为什麽,这些过往的旧事说出口,却让他轻松许多。
因为他终于把本来的面目呈现给了她。
没有隐瞒,没有欺骗,没有隐藏狰狞伤疤,都一一揭露出来。
这样真的很好。
难怪之前姑婆跟他说,让他要对心理医生说实话,可他从来难以啓齿。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个纯粹的恶人。
顾昔闻看向陆书屿,眼眸幽深,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倾诉。
可话到嘴边,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是不是吓着你了?”顾昔闻苦笑道,“我不应该告诉你的,可我还是忍不住,隐瞒过去,就是欺骗。”
顾昔闻说:“我不想欺骗朋友。”
“顾昔闻。”陆书屿忽然打断了他。
顾昔闻却摆了一下手,自顾自说:“我父亲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正不正常,现在,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陆书屿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反问:“你父亲,跟你有什麽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