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一直认为,无论多麽亲密的关系,都需要保持一定的边界。
由于亲缘浅,亲密关系于她的概念,全来自从前的方述。
方述并不是个粘人的人,魏清澜的底线从未被触及过,因此她也就从未因这个问题而困扰过。
後来和赵景初在一起,她发现他总是在试图入侵她视作私人空间的心理范围。
为此她多次産生不适感,有的时候她跟他说明,但大多数时候她因为身份原因在学着适应。
但也许是本身对赵景初存在偏见,她对与他共享私人空间的接受度并不高,因此也曾与他红脸。
赵景初也不知到底清不清楚她的边界所在,每当被训斥就承认错误,只是下次又在其他地方踩了她的雷。
有时候魏清澜都会怀疑,赵景初是不是在给她做服从性测试……
可现在的魏清澜,大概是习惯,又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赵景初没那麽排斥,反而会在他“懂事”时觉得不适应。
更何况又发现他并非真的懂事,她的不适应就有了更多存在的理由。
听见魏清澜这麽说,赵景初也仍只是盯着她,唯有那只攥着她衣角的手越收越紧,暴露了他想压下的情绪。
他自己都没发现,现在他朝魏清澜确认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一次确认都能让他短暂地消解一些自疑。
“可是我想当一个更体贴的伴侣。”良久,赵景初轻声说道。
“哦,明白。”魏清澜了然地点点头,随後想起什麽似的,刻意自言自语,“既然某人这麽体贴,那跨年零点的那场电影我就不请他看了,我还是睡我的美容觉吧。”
赵景初闻言微愣,随後立马反对:“不行。”
魏清澜歪头,露出质疑的表情。
赵景初语气埋怨:“你没跟我说啊。”
魏清澜佯装生气:“怎麽,你跨年那天的行程我不能安排吗?”
赵景初被噎了一下,终于还是吐露实情:“我还订了餐厅,但没征求你的同意。”
魏清澜继续扭曲他的意思:“哦我明白了,这就是你的体贴?”
赵景初噤声片刻,最後认输似的解释:“又不是最近,早就订了。”
魏清澜似笑非笑:“那体贴的赵景初,究竟跟不跟魏清澜去看跨年电影?”
魏清澜和一猫一狗一齐看着赵景初,赵景初也看着她们。
他的嘴角难以抑制地露出有些委屈的弧度,最後点头。
魏清澜很满意地给予褒奖:“好,那魏清澜也会跟赵景初去吃他订好的那家餐厅。是不是也很体贴?”
前方队伍终于动了动,魏清澜回头看一眼,随後倒退着跟着队伍走了走。
赵景初与她同步前进,只是他的步子更大,等到再度停下时,他和她的距离就更近,几乎咫尺。
她还在仰头等他回答,即便这是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见他又是乖巧点头,魏清澜就眯着眼笑了。
轮到几人拍照已是二十多分钟後。
折腾圆满和扁扁乖乖待在镜头里不太容易,不是一个的头瞎动,就是一个疯狂乱钻。
最後两人只能密不透风地靠着,魏清澜架着扁扁,赵景初钳制圆满,将它们的四肢不动声色地压制住。
拍照声响起的瞬间,原本已经老实的圆满和扁扁突然像说好似的,偏头分别凑近两人。
两人被口水洗礼完,屏幕上的画面也定格。
画面中的他们面露惊讶,五官乱飞,拍出的照片不算客观意义上的成功。
赵景初凝视良久,最後在屏幕点下确认打印。
魏清澜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摸着打印出的照片,心底毫无预兆地泛起一股酸软。
她想,或许赵景初要的,从来都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