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聿重新回到座位,端起温水,杯沿触碰到他线条冷峻的薄唇,他轻抿一口,放下杯子,“这几天要留在医院值班,不回来了。”
云听擡眸望向他,疑惑不解:“你不是去小医院对口培训,做支援吗?怎麽还要值班?”
徐清聿没有明确说,“医院人手不够,临时调整了安排。”
“那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云听欲言又止,“小心你的伤口。”
徐清聿轻声应道:“嗯,你自己在家也照顾好自己。”
吃完早餐後,徐清聿拿起车钥匙,送云听上班。
车在公司门口停下时,徐清聿转头,倾身亲了下云听的侧脸:“下车吧。”
“谢谢。”云听推开车门离开时,又回头看了徐清聿一眼,结果正巧撞上他偏头的目光。
她忽视徐清聿别有深意的眼神,仓促地低下头,快步走进公司。
到了实验室後,云听更加难以集中注意力。
调香是需要极高专注力的工作,可她看着熟悉的香料瓶,却连最基本的配比公式都记不清楚了。
昨晚的画面像是顽固的幽灵,总是无声无息地窜进她的脑海,让她根本无法思考。
一闭上眼,徐清聿的脸就会出现。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日子单调却充实的,就像这调香室里的一切:有秩序丶有规划,所有的香料按类别整齐摆放,每个配方都有详细记录。
她的一天被规划得明明白白,工作占去了她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
在和徐清聿结婚之前,除去必要的睡觉饮食,她一天的时间,几乎有一半的都泡在实验室里。
她爱香料,爱调香。
香味是一种语言,她乐于用这些气味讲故事。
至于剩下的时间,她有时会匆匆与家人打个电话,或者与朋友吃顿晚餐,当然有时候也会想起徐清聿的脸。
那时候,徐清聿遥不可及,所以云听她会控制自己不去多想,因为她觉得那不过是浪费时间。
她有太多事情要做,太多目标要实现,她不能让情感占据了她的生活。
可这一切在他们结婚後,完全改变了,所有的克制都化为乌有。
结婚後,她忽然发现自己变了一个人。
她再也无法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了。
徐清聿的身影总是毫无征兆地闯进她的脑海,不需要任何理由。
她会想起他吃饭时低头夹菜的模样,会想起他坐在书房里处理文件时略显冷峻的侧脸,甚至会想到他无意间露出的那些极少见的柔软目光。
如果说之前的她80%的时间在工作,20%的时间想徐清聿,那麽现在,一切完全反转过来了。
她满脑子都是他,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气息。
云听想自己可能是得了什麽病,一种叫“想他想得发疯”的病。
而这种状态,今天更加明显。
调香比赛已经近在眼前,这个比赛可以说是她成为调香师以来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但她却无法集中精力。
香料堆积在桌上,她一再拖延实验。
每次开始调配,才刚刚动手,又开始发呆。
云听擡手按了按太阳穴,这哪里是爱情啊,根本就是折磨。
中途,同事经过她的工作台,停下脚步,打量了她两眼,笑着调侃,“小云老师,怎麽感觉你最近越来越漂亮了?状态好得让人嫉妒。”
云听被突然来访的同事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她哪只眼睛看出自己状态好,她回以微笑,“有吗?可能是最近睡得比较好吧。”
同事摆出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眉毛一挑,眯眼打量:“当然有啊,从前你可不像这样,总是一副冷静又专业的模样。现在你看起来……嗯,有点小女人的感觉了。”
“别瞎说。”
“我没瞎说。”同事从口袋中拿出一小面镜子,举到云听面前,“小云老师,你看看,你气色红润,一看就……”
云听:“……好好工作!”
同事走後,云听强打起精神。
不一会儿,Ethan过来了。
他穿着简单的白大褂,走进来时手里还拿着一本记录本,应该是刚从别的实验室过来。
“最近怎麽样?”
“师傅,还行吧……”云听站起来,“就是有点卡住了,暂时没有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