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看看。”
“哦。”
收拾完了,温如玉思忖片刻,才低声问:“那个时候,很累吧?”
容因顿了顿,懂她的意思,须臾,继续手上的活儿,最後解下围裙,状似漫不经心地回:“还行,凑合,习惯了,没啥感觉。”
温如玉酝酿半晌,迟疑半秒钟,像是有点难以开口,可後一刻还是讲:“当时有一个人能帮衬你一把,蛮好的,是一件好事。”
容因转头望了望,没出声。
温如玉又说:“其实我更多的,是感谢她,如果不是她,你那个时候一定很难,我们太晚遇见了,我那时都不在国内。”
容因把围裙挂在架子上,好一会儿,声若蚊蝇说:“嗯……”
容因现在愿意跟温如玉谈那些过往了,她的家庭,曾经的生活,过往那一部分像烂泥一样的人生,很多事情,她从未告知别人,无论挚友还是哪个谁,甚至当年的秦施柔,难堪的过去就是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疤,揭开给人看其实没啥意义,因此她一向不爱拿这些出来博同情,可现如今温如玉是个例外。
不止是因为她们现在的关系,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俩有相似的地方,一样稀烂的家庭经历,这让双方都能更坦诚自在地面对另一个人的过去乃至当下的全部。
她们到沙发上坐着,容因反过来问温如玉:“你恨他们吗?”
他们,指的温爸还有不负责任的那几个温家的人。
温如玉实在,回答:“小时候会,现在不了,都没感觉了,各过各的就行,互不打扰相安无事,谁也不管谁。你呢?”
容因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小时候很害怕,不敢恨他,怕他不要我了,也把我撵出去,我没地方能去,有时甚至在想能不能跟他和好,希望他们可以原谅接受我,後来中学毕业了,才慢慢做到不怕,那时也没想着要恨他,都没往那方面想,只顾着读书学习了,没多馀的心思。但是毕业了,又变成一个人了,我却好像有了这种感觉,挺奇怪的,明明开始都不怎麽在意,我自己都说不上来是怎麽回事。”
温如玉问:“现在还是?”
容因摇摇头:“没了。”
“走出来了,就不会执着了。”
“倒也是。”
……
聊着聊着就有些偏了。
容因靠在温如玉肩上,依偎着。
温如玉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问:“我们算是在交往了麽?”
容因想了想,嗯了一声,半晌,又加了句:“看你。”
“我也看你。”
“啊。”
“你愿意吗,跟我交往?”
“嗯。”
这人非得刨根问底,听懂了还故意说:“嗯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容因脸上认真,正面回复:“愿意吧。”
温如玉笑了笑,一只手搭在她腰上,凑近耳畔小声呢喃:“我也是。”
。
两天後,老太太让孙律师带话,所有过错从头到尾其实从来都不在于容因,希望她别跟秦家父母一般见识。
秦家给出了最终的交涉结果,孙律师转达消息给容因:
秦家放弃了,不再做无用的纠缠,秦家父母在老太太的强硬调解下达成了一致,答应不再找事,并且对这边做出了一定的致歉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