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慕璟说着要回靖阳,还说要带他回去。
没想到,才几天,他们没有回到靖阳,他也和他们划清了界限。
南风就这样静坐了一夜,在天亮之前,悄然离开了。
南风回到了暗夜,却不知道应该做什麽。
岑楼并没有分配任务给他,他也脱离暗夜的组织行动一段时间,或者说,他对如今这个暗夜并不是那麽熟悉了。
百无聊赖之间,南风又一次来到了曾经和岑楼相遇的那间石室。
他像以前一样坐在那棵树上,无意识地将目光放在那间空空的石室,放空着自己的思想。
突然,一个奇怪的地方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个石室的锁链上,鲜红的颜色面积不大,刺目显眼,是血迹。
但是这个地方一直以来独属于岑楼,并不会有其他人踏足。
可是如今,岑楼的地位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没有人敢像以前那样对他,那麽这个血迹是谁的?
这个血迹并不古旧,在以往那些已经暗得发黑的旧痕的对比之下,甚至可以说分外新鲜。
南风困惑不已,也没了继续待着的心思,利落下树,朝着清水别庄的方向离开。
“南风堂主,岑楼大人今日不在庄子里,您若有什麽事情。不妨等他回来再说。”眼看南风就要直直闯进岑楼的房间,暗处的暗卫立刻出来阻止道。
扑空的南风也只能作罢。
而肃王府的书房里,岑楼和梁皓非一坐一站,两人周身都萦绕着有些微妙的剑拔弩张的气场。
“岑楼,本王以为,合作的前提是坦诚,看来你是做不到啊,把本王蒙在鼓里,很好玩吧!看着一切都像是完全在你的掌握之中,看着梁羽,回雁,本王,都被你耍的团团转,你一定很得意吧!”
梁皓非得声音里压抑着怒气,从岑楼主动说要和他联手,设计回雁,杀害吴子谦,嫁祸梁羽,这一步一步的部署,他以为岑楼和他是一样的打算。
没想到,吴子谦没杀死,回雁的人也放了,兜兜转转只是为了让他找回南风!
梁皓非气急了。
自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玩弄过他。
他以为,就算彼此有自己的目的,合作至少也是需要坦诚的。
但是岑楼毫无疑问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肃王殿下这些话,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岑楼本来没有什麽态度,只是被梁皓非突然一封信函找过来,有些疑惑,此时却是被梁皓非的话激起了情绪。
他收起优雅中带着慵懒的坐姿,毫不客气地迎着梁皓非的脸,带着浓浓的嘲讽开口道:“不要说的那麽难听,你难道没有得到好处吗?拉梁羽下水,让他惹梁熠不快,让吴子谦在北宸没有立足之地,这些,你梁皓非敢说你没有一点儿收益吗?”
“你也不是什麽觉得我们的合作不坦诚,只是你在上位太久了,久到了你习惯了你手下的人都对你奴颜婢骨,你习惯了你高高在上地筹谋着一切,你享受着你只作为那个幕後的筹谋者,你喜欢看着每个人,每件事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岑楼话还没说完,立刻被梁皓非掐住了脖子。
他说的确实不错。
天之骄子的梁皓非,忍受不了有一天,他成为下位者,被岑楼算计进去,成为了他手下的一步棋。
如今这个事实被岑楼不加掩饰地说出来,更加让他恼羞成怒。
你被人算计了还不为过。
这个算计你的人还轻飘飘地说出了你破防的原因,就更加让人恼火。
“岑楼,还没有人敢这麽和本王说话!”
岑楼感觉着胸腔的空气在慢慢变得稀薄,喉头都是剧烈的疼痛,梁皓非是真的动了杀心。
他想要掐死他。
然而,直直注视着梁皓非的眼睛,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狠戾的疯狂,岑楼眼里也染上癫狂,他甚至更加轻蔑地回视。
梁皓非慢慢收紧着掐着岑楼脖子的大手,冷眼看着岑楼的面孔慢慢变得涨红,眼底的挑衅也开始涣散,四肢开始无意识地挣扎,他的手攀上梁皓非的手,扣弄着。
可是,并不会武,内力全无的岑楼哪里是梁皓非的对手,撼不动他分毫。
突然,视线下垂,不知是看到了什麽,梁皓非似乎是被刺了一下,触电般收回手,面上浮现出震惊和不可置信。
岑楼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脖子上青紫的痕迹分外明显,岑楼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慢慢捂着脖子起身。
这个途中,他差点儿腿脚一软倒下去,梁皓非眼疾手快伸手去扶他,在他摇摇晃晃站稳了之後假装无事地收回。
“梁皓非,你还真是暴戾,我说的这些都没错,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岑楼说着顿了一下,眼里带着从地狱走出的无尽墨渊,下半张裸露的脸上却是明媚的笑意。
“我也是这样的人!甚至,我会比你更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