嬢嬢们见状皆愣了一瞬,有两个人准备去拉他,但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阵带着嘲弄意味的口哨,陌生的男声在巷子里回荡开:
“速度要快哦,先到先选房间。”
略显迟疑的嬢嬢们掉头就走,风风火火地搬运物资。
天亮了,村子里彻底乱了起来。
芳姐失去了话语权,村民就像是在夜里约定好了一般,不约而同地收拾行李,从仓库中搬运“属于自己”那一部分物资。
所有人都说自己出过力,有权拿走自己那一份,可村子里的物资从未按人头均匀分配,“自己那一份”的数量,皆是他们自己在衡量。
或许一开始只是小部分只顾眼前利益的人动摇,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随着仓库里的物资越来越少,加上那群人的煽风点火,选择离开的人越来越多。
不费吹灰之力,一夕之间,石金村分崩离析。
时间来到中午,芳姐家堂屋。
几十间仓库差不多都被搬空了,该走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二十多个年轻男女站在屋里,一个个垂头丧气,顶着浓浓的黑眼圈,眉宇间皆是化不开的迷茫与绝望。
“芳姐,人齐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两分钟后,里屋房门打开了。
芳姐带着小冬走了出来,和其他人一样,两个人明显都一宿没睡,眼下一片青紫,眼眶红红的。
二十多个人挤一间屋子,堂屋却安静得可怕。
四下环视一圈,芳姐绝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就,就剩这些人了?”
“嗯,喊了好几圈,就只有这些。”一个男生说道。
芳姐肩膀微微颤抖,沉吟片刻,缓缓睁开眼。似乎再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她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望向空无一人的大门,“走吧,你们也走,跟他们一起上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话一出,安静的堂屋瞬间沸腾起来。
“芳姐你在撵我们走?”
“刚才我都没走,现在我更不会走!”
“为什么要让我们走啊?物资没了就没了,人还在就行啊,我们有手有脚,我们还年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什么叫我们也走?芳姐你……”
一人一句吵得耳根子疼,芳姐摆了摆手,待众人安静下来,捡了几个问题回答:“是,物资没有就没了,可陆地没了呢?跟谁走都是走,不如跟大部队一起走,互相有个照应。”
“我、我就不走了,我自小生长在这里,舍不得。住了这么多年的村子总不可能一个人都不留吧?我要留在这,不论如何都要留在这。”
话音未落,清脆的掌声从门外传来。
这场博弈的胜者走到门口,姿态闲散地倚着门框,面带笑容看向众人,“感人至极,感人肺腑。小芳,是叫小芳吧?心地善良又重情重义,我还挺喜欢你。”
抬手瞅见董鸿博,芳姐眸子一沉,垮着脸道:“承蒙抬爱,不过用不着。”
“呵,还挺烈性。”董鸿博笑了笑,兴致盎然地看着她,“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
芳姐没说话,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董鸿博得意地扬起了下巴,“我可不开慈善机构。你们仓库现在应该空了吧?没有物资当门票,我凭什么带上你屋里这些人?”
“还有人啊,这妞有几分姿色,给我们船长当老婆。”
“当老婆?一个乡野村妇她配吗?小老婆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
身后小弟肆意调侃,董鸿博彻底揭下了虚伪的面具,兴致盎然地看着芳姐,那直勾勾的眼神明摆着就是这个意思。
屋里的年轻人听不下去了,纷纷攥紧了拳头,赶在他们发作之前,芳姐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回给董鸿博一个微笑。
“有能力的年轻人,我想不会没人要。”
“哈哈!看来小芳小姐很清楚我们的需求。”董鸿博哈哈一笑,说完,他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请吧,小芳带个头,我们一起上船,重新开始新生活。”
芳姐站着不动,小幅度地摇了下头,“我就不去了,你带他们走吧。”
“由不得你。”董鸿博自信地扬起了嘴角。
话音未落,身后小弟一拥而上,他们揪着离大门最近的一个男生,举起拳头就往脸上招呼。
“住手!”
拳头已经贴到了男生的鼻梁,芳姐一声大吼,小弟们立马停下动作。
芳姐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过了将近一分钟才缓过神,瞪大眼睛看向董鸿博,“董船长这是什么意思?非要我也上船?你就不怕我在所有村民面前揭穿你的伪装,让他们看清你的真面目吗?”
董鸿博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不,你不会,你也不敢。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知道怎么做能让他们过得更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