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着,刚刚要是再稍稍忍一会,就好了,此刻也不会被赶出来。
擡头看看天上,今晚月色正好,夜风微凉,波澜轻柔,唯有自己是煞风景的那一个,无奈地笑了笑。
正回味着方才的情景,突然好像失去了支撑,差点摔了个踉跄。
楚宁突然开了门,见她嘴角竟还带着笑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笑麽?!”
陆之道赶紧板了脸,怔怔地站在船舱当中,无措地搓了搓衣裳的下摆,“对丶对不起,有点晕……”
不无尴尬地笑了笑,擡眼正对上凌厉的眼神,慌忙收了笑,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却听到她叹了口气,无奈地问,“还晕麽?”
“啊……有一点。”
“你既然晕船,为什麽还说要坐船?!”
“水路最快。”
“那你自己呢?自己就不管了?”
“执行任务,顾不上自己。”
楚宁有些不耐烦地斜了她一眼,将她拉到床边,摁着她躺下。
不满地责备了一句,“什麽任务还能比人重要!”
陆之道怔怔地睁着眼睛,听话地由她摆布。却不知道如何解释,作为一名暗卫,任务比自己重要,这是被残暴地刻在骨血里的钢印。
只好避重就轻,“我也没想到这样严重,很早之前坐过船,都忘了。”
“早知道这样,走陆路就好了。”楚宁不无懊恼,“你又什麽都不说。”
“其实不严重……”陆之道试图爬起来,这点小小的难受,忍一忍就过去了。
“差点吐我一身!还不严重?好在我反应快。”
楚宁一把将她推了回去,“你们都不看重自己的身体吗!这几日住的那个营地,我看也不对劲,都不把人当人……”
“你不说,所以我也不问,总归还是信得过你的。”
陆之道呆呆靠在床头,只这一句信任,让她无地自容,明明还没有做什麽对不起她的事,却好像已经十恶不赦。
“别太信任我,不值得。”
“怎麽了?今天一天都怪怪的。”
“……”停顿片刻,茫然张了张嘴,解释的话还是不敢说出来。
“没什麽。”只好摇摇头,顾左右而言他,“有点晕……”
“快躺下。船上应该有船医,我去找一找。”
“不用。”陆之道拉住了她,“睡一觉就好。”
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去示弱去逃避,却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特殊关照。
她越是把自己当做常人那样关心,陆之道越是惶惶难安。
从前她帮自己上药的时候,还只是不曾经历过,所以新奇而紧张,如今却愈发内疚,愧受她的好意,更不敢去接受她的心意。
可是,这些任务,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一个任务的机器,谈何心意与情绪。
……
船上的空间珍贵,船舱也比普通的房间小些,楚宁将自己的船舱让给了她,再三确定她睡熟之後,才不放心地回到旁边的船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