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时嗓音已变得低沉:“那条链子我还留着。”
翟曜一惊,瞬间就知道沈珩说的是演“小红帽”时用的道具。
沈珩的表情平静,但说的话怎么都不太像在开玩笑。
“再有下次,就把你锁起来。”
“你特么…”翟曜发出由衷地感慨,“变态吧!”
沈珩不说话,沉默地凝视着翟曜的眼睛,直到把他看的再次开始心虚。
“翟曜,我知道你怕给我惹麻烦。”沈珩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你出事了,我还有没有可能再好好的。”
翟曜的目光恍了下。
“你觉得事情会不会变得更糟?还是说你太轻信我的脾气了,又太轻看我的能力。”
翟曜被沈珩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久后才试探性地轻轻踢了下腿,别开视线:
“你先放开我。”
“我不能再看着我最重要的人离开了,你明不明白。”
沈珩这人向来都是惜字如金,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而每一次多说,其实都是他情绪最动荡的时候。
屋子里安静下来,许久后,只听翟曜闷闷地“嗯”了声:“知道了,下次打傻逼都叫着你一起。”
脚腕上的手总算慢慢松开,安抚般地帮他揉着攥红的皮肤,轻声道:“这才乖。”
翟曜非常不爱听沈珩说他“乖”,可对方偏偏每次都总爱拿“乖”和“不乖”对他下判断。
翟曜把被子一拉重新将自己盖住,顺便蒙上头。
沈珩的手停留在外面,试着去拉了一下,见拉不开便从被子的边缘探进去,虚虚搭在翟曜的屁股上。
“疼不疼。”
“闭、嘴。”翟曜隔着被子威胁,“今天的事要是敢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一定弄死你。”
被子外的人低低笑了下:“嗯,不会的。”
……
*
一个月后,翟冰正式跟梁豪离婚了。
离婚的过程要比翟曜想象的顺利很多。
因为怕梁豪又耍什么鬼手段,去民政局那天翟曜专门拉上沈珩请了假,陪翟冰一起。
见到梁豪的时候,他正在民政局外的树下抽烟。
梁豪瘦了很多,颧骨高高凸起,两个眼窝向下陷着,显得眼睛格外大,像个骷髅。
他没骑摩托车,头发乱的像鸟窝,穿得还是那天离开时穿得衣服,上面布满污垢和灰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馊味。
翟曜默默看了翟冰一眼,很怕她又狠不下心。
但好在没有。
可能对于一个母亲的本能而言,孩子就是她最后的底线。
她可以纵容伴侣做任何混账事,甚至是伤害自己,但绝不允许对方伤害她的骨肉。
这一刻,翟曜多少还是从翟冰身上隐约看到了那么一丁点当妈的样子。
梁豪同样也很意外地没做挽留,看向翟冰的眼神甚至是惊恐且仇恨的。
翟曜很敏锐地发现,梁豪的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对劲,办离婚手续全程都在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像在躲避着什么人。
在与工作人员对话时也很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前言不搭后语,甚至问别人,这地方应该不会有老虎吧。
翟曜和沈珩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他在怕什么。
他怕王虎找他寻仇,却不知道王虎其实早就被抓了。
正如同沈珩说的那样,潜在的恐惧远比当下的危险更容易让人精神崩溃。
梁豪的心里从此多了一头恶虎,时时刻刻啃噬着他的骨肉,摧残着他的神经,不论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不死,就会纠缠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