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傩舞还在进行着,文玥手持话筒站在舞台上,随着古朴的乐器声轻轻吟唱着没有歌词的小调。
就在傩舞仪式准备进行到最后一步时,舞台音箱突然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声音。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坐在最前排最靠近舞台的那些无启教邪修猛地站起来,戒备地看着周围。
上清派掌教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淡定地坐在座位上。
刺耳的噪音还未落下,舞台地面上突然浮现出淡淡金光,紧接着一个布满整个舞台的巨大金色八卦图突然浮现出来,笼罩住了舞台上的所有人。
带着傩戏面具的‘伴舞’如断了电的机器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金光刷过,他们脸上造型恐怖的面具全都脱落,露出了一张张茫然呆滞的年轻面孔。
与此同时,被八卦图笼罩的文玥身上也发生了异变。
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捂住了自己的脸。
一只昏死过去的红狐被金光从文玥身上剥离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观众瞠目结舌地看着舞台上那光彩夺目的大明星瞬间变成了一只异常恐怖的畸形怪物。
为了增强文玥的魅惑能力,上清派掌教通过文玥供奉的狐仙雕像,使用信仰力量改造了文玥的身体。文玥本体越是丑陋,被激活出来的魅力就越高。他这番改造是想把文玥的魅惑能力弄到最大化,完全没有考虑过在这之后文玥会变成什么样子。
原本还能称得上清秀的文玥经过上清派掌教的这一改造,连个人形都没有了。
甚至当狐仙从她身体离开之后,她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文玥现在像是手术后随意堆积在一起的医疗废弃物,浑身血肉不自然地拼接,肢体长在完全不应该出现的位置。她的身体如同一团揉皱又展开的纸团,随意地堆放在舞台上,从她眼眶中伸出的手指微微颤动,似乎是想要抓取什么。
这可怕的变化通过全网直播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整个体育场陷入了极其可怕的寂静之中。
也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观众席瞬间混乱了起来。
距离舞台最近的场地票观众最惊慌,因为不管是看台票的观众还是全网直播的观众,他们看文玥最起码还隔了层屏幕……但场地票的观众可是在极近距离的情况下亲眼目睹了文玥变成了一个仿佛人|体|实验失败产物的缝合怪。
那种视觉冲击力完全无法形容,苏映月觉得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被吓晕过去,应该多亏了鬼楼空间的那些鬼怪锻炼……不对,现在不是庆幸这个的时候,必须快点逃跑!
想到这里,苏映月下意识看向伊珊。与其他人的慌乱不同,伊珊依旧十分木讷地坐在折叠椅上,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苏映月咬了咬牙,伸手抓向伊珊胳膊。
她今天出门穿的是运动鞋,伊珊这小体格也就八十多斤,她应该能拽着她跑一段。
其他观众显然也和苏映月想的一样,在受到惊吓之后,所有人第一时间的反应都是逃跑,尽快找到出口离开体育场。
如果任由惊慌失措的人群逃窜,说不定会造成大规模踩踏。
然而就在这些观众准备起身的时候,血光一闪而过,观众身上的纸质门票和手机同时散发出淡淡金光……所有人都被强行拽回了座位中,被血咒困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体育会场每个观众席位都被谢璲放置了血咒,包括那些场地票的折叠座椅。谢璲当初来豫章市开会,除了和豫章督察局扯皮,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体育会场。
明面上是监工,实则努力放血,挨个座位弄血咒。
血咒和观众们身上被激活的寻人符箓相互配合,不仅能确保谢璲找到在场的所有观众,还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但这些观众并不知道这些符咒是保护他们的。凄惨无助的惨叫哭泣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绝望得像是待宰的羔羊。
当然,被血咒困住的不仅仅是来看演唱会的普通人,还有坐在场地票前排的无启教邪修。
不过谢璲现在毕竟没在现场,血咒的束缚能力不强。在耗费了一些功夫之后,那些邪修成功脱困,面色难看地聚在上清派掌教身边。
有资格出现在白虎胎煞召唤仪式会场的,都是无启教的高层,每个人手上都有不少杀孽。
不待上清派掌教吩咐,这几个邪修就率先向舞台上那些暂时脱离绷带鬼控制的‘伴舞’冲去。看他们的模样,好像想杀死那几个‘伴舞’,强行让仪式继续下去。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动身,从舞台后方突然跳出来十多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这些工作人员按了什么地方,一个巨大的阴影突然从舞台前脸降落,在一声如闷雷般的巨大响声过后,原本只是三面封闭的舞台变成了一个四面封闭的盒子。
准备冲上舞台的无启教邪修差点没被这突然降落的墙壁拦腰斩成两截。
不过眼前这副场景并没有让那些邪修放弃,想在上清派掌教面前立功然后鸡犬升天的邪修不在少数,当即就有人召唤出自己养的厉鬼,准备操控厉鬼穿过墙壁遮挡,进入舞台内部开启屠杀。
然而舞台制作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有人会这么做,在舞台上方的大功率灯光照耀下,那个降落下来的墙壁上的涂层缓缓发生变化,三个巨大的金色符箓显现出来,直接将撞过来的厉鬼弹飞了出去。
见此情景,上清派掌教终于无法无动于衷了。
因为不管是刚才出现的金色八卦图也好,还是现在墙壁上的那三道巨大的驱鬼符箓也好,全都是源自上清派。
而现今上清派中能把符箓运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的人,屈指可数。
上清派掌教站起身,他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身望向观众坐席。
在看台通道上,一个他十分熟悉的苍老人影缓步走来。
那个人身上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棉服,身形飘忽不定,仅仅走了几步就横跨半个体育会场,来到了体育场中央,在上清派掌教不远处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