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曾有然非常听话的将自己的铺盖拿了过来。
一打眼就看到,一个单薄的不能再单薄的草席,上面仅仅一床薄薄的被子还带着几个补丁,着实有些寒酸。
虽然说这小小的知意堂本就比较古朴,在乔忆亭看来,明显是这多出来的行李更寒酸,但是在他环顾了整个屋子,发现竟然也不违和。
其实曾有然本身长得就不赖,就是也不知道为何,他身上穿的衣服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是内门弟子,和他的被子如出一辙,这里一个补丁,那里也一个补丁,也寒酸的很,只是他周身的贵气,通常让人自动忽略掉衣裳的寒酸。
就寝时,曾有然这次说什麽也要睡在自己打的地铺上,任凭乔忆亭怎麽劝说就是不想和他同睡。
这小孩怎麽这麽犟呢!
看着即将躺在那草席上的人,乔忆亭想也没想,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抄腿抱了起来,放到榻上,强制他躺下。
“师兄,我。。。。。。”
见他挣扎着要起来,乔忆亭立马神情严肃起来,伸手警告他,“躺下,不准起来。”
接着从衣柜之中翻找出来另一床被子,拿给直挺挺地躺在榻上的人,“盖这个被子。”
乔忆亭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想着今日剑术上的表现,以及和男主感情的更进一步,心满意足的与周公聊天去了。
而曾有然也不是第一次在这个榻上,他默默抱着比自己那柔软许多的被子,抵在鼻尖嗅了嗅,眼神却紧盯在身旁酣睡人的脸上,心中对他这六师兄有了很大的改观。
第二日清晨,乔忆亭是被读书声吵醒的,他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只觉得很累,但还是起来了,原来是曾有然在屋外读书。
他静静地从屋内的窗户看着来回踱步的曾有然,想要看看这好学的小师弟什麽时候才能发现他。
曾有然一转身,便看见了趴在窗户上昏昏欲睡的人,一脸窘迫道,“是我吵醒师兄了吗?”
“师弟醒的比我早,我才该反思呢。”乔忆亭笑着打趣他。
说话间,一缕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飘到他的眼前,他想到自己还不会熟练地摆弄头发,“不知师弟是否帮我一个小忙?”
站在屋外的人,眸子几不可闻的暗了暗,“师兄要我帮什麽忙?”
“也不是什麽大事儿。”乔忆亭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又指了指曾有然,“就是,我瞧师弟的头发扎的很好,可否教教我?”
曾有然一愣,随即漏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脸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
“我也是随便弄得,”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快速走进屋子中,“师兄不嫌弃的话,我来帮你。”
看着热情的师弟,乔忆亭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想学学。”
“好,那我教给师兄,就是先。。。。。。”
一边说着,他抚上面前人泼墨般的长发,将其在手中梳顺,他其实曾经也给方平梳过头,只是不小心拽落了一根头发,就被踹了一脚。
想着想着就出了神,直到乔忆亭轻轻抽气,他才反映过来,慌忙道歉,“抱歉师兄,弄疼你了。”
乔忆亭扶额,扭头看见手足无措的人,有些哭笑不得,“师弟,我觉得勒的有点紧。”
但,是好看的。
就连在今日练剑时,他看着在剑身上映射出自己的脸时,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这不禁让他回想起曾有然早上说的那句,若他觉得好,以後每天都帮自己束发,但被自己拒绝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出徒了!
而接下来的时间中,乔忆亭的头发经常时歪的,因为那是他自己束的发,每每碰见师兄们时,他们总是笑他独树一帜,而每每遇见师姐们时总会说他学艺不精。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原本以为会熟能生巧,将头发束的越来越好,熟能生巧确实是没有错,但是却是越来越熟练的将头发向歪的方向发展了。
这天,从藏书阁中出来後,乔忆亭路过道场,正巧碰上石凯和音容正在试练。
石凯的剑是一柄青剑,出剑风格与他的为人一般捉摸不透,虽剑招一样,但相比于音容的剑术更是变化多端。
而音容并未拿出自己的本命剑,只是随手从道场随便取了一把软剑,面对石凯来势汹汹的剑招,她循规蹈矩也是见招拆招,最终石凯不敌败下阵来。
音容擡手行礼,“承让了,二师兄。”
“师妹剑法见长,想必近日都在苦心钻研吧。”石凯从腰间拿出自己的折扇一展,自顾自地扇风,“六师弟来试试?”
正巧他看两人的对打也有些跃跃欲试,听到石凯叫自己便提剑上场,“还请三师姐指点一二。”
他虽未与音容对打过,但想必原身经常与这位师姐对打,因为他感觉音容的打法十分的熟悉。
音容察觉出乔忆亭对自己剑法路子琢磨的相当透彻,便转换打法,而他更是不甘示弱,将自己新习得的一套连招先施展给了她。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这歪歪的头发却跑来添乱,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多谢师姐赐教。”他虽然对胜败并不在乎,但是败在自己的头发上,确实出乎意料。
一旁的石凯摇着扇子笑了起来,“师弟,你这头发还是得好好束,要不然面对外敌,很容易让你削发为僧的。”
所以,最後还是求助于曾有然,而曾有然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他,反而是後来真的都是曾有然帮他束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