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前因,以退为进道:“山长,我身为夫子,就算是有错在先,他作为学生,也应当私下与我讲不是?当着其他夫子的面直接就拒绝,还说宁愿相信没读过书的兄长,也不相信夫子。”
“我气急了无意扫掉节礼,他更是半点情面也无,直接把节礼拿走。这不是打我的脸面!叫我在其他夫子面前还如何自处?”
韩世青笔下一顿,顺着话头,“嗯。”
“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处理方式不太妥。”
秦明风紧追不舍,“那山长要如何处置他?”
韩世青继续写字,漫不经心的说:“处置不了,那是县令大人推荐来的人。”
“什麽?”秦明风直接愣住,他急道:“这麽重要的事情,姐夫你之前怎麽不和我说啊!”
韩世青这才擡头看他一眼,眼神语气都带着警告,“说过多少次,在县学里注意称谓。”
“我说了,叫你又特殊对待,扒着人家想攀扯县令?”
之前县丞家的亲戚来县学借读,秦明风三天两头的找人家,最後把人弄烦了,直接对县丞说秦明风故意耽误他读书。
为了安抚周县丞那笑面虎,他舍出去不少银钱。
哪里还敢叫秦明风知道凌月是县令送来的。
秦明风又气的离开朝学阁。
回到学堂,他就看到凌月把吃食分给了学生们,一群人夸好吃。
凌月坐在位置上,还颔首肯定,“好吃就多吃一些吧。”
秦明风黑着脸,看着里面抢东西吃的情形。
都是外面铺子买的,他们之前又不是没吃过!
明明比这些好吃的东西,他们也吃过许多。怎麽如今倒觉得这些平日吃腻味的,是难得美味了?
秦明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白了,就是凌月人小心眼多。现在的情形,都是为了做给他看!在骂他不识货,打他脸呢!
他忍无可忍,怒喝一声,“凌月扰乱学堂秩序,给我滚出来站着!”
秦明风喊完後,脑袋一突一突的。他好歹是个秀才,还能叫一个小孩骑到头上?
就算是县令大人推荐来的又能怎样?他身为夫子,教训犯错的学生,县令大人还能抓他不成!
学子们见秦明风发火,连忙解释道:“秦夫子,阿月只是给我们分吃食,是我们自己喧哗的。”
“是啊夫子,要罚还是罚我吧。”
秦明风脑袋嗡嗡的疼,他呵斥道:“都给我住嘴!谁再说话,凌月就多站一个时辰!”
学子们瞬间没了动静,凌月知道秦夫子在气头上,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罚。
干脆拿着书,要出去站着。
秦明风冷声道:“犯错者不配看圣贤书,给我把书放下!”
凌月面无表情的看秦明风一眼,他自己被骂了,哥哥的心意还被糟蹋,他都没气成这样。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眼前的秦夫子到底为什麽这麽大的火气。
为了避免秦明风继续无理取闹,凌月把书放下,反正还能默背。
看到凌月无法抵抗,只能认命的出来罚站,秦明风此时的心里才舒坦一些,有了一丝掌控的成就感。
凌月被罚了一整节课,脚站的生疼。不过之前背的不太熟练的东西,经过这一遭,已经烂熟于心。
强行集中注意,能削弱对痛的感知,提高专注和记忆里,倒是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他想,後面要是再遇到一直背不熟练的东西,就自己站着一直背,背到熟为止。
期间路过的夫子看见罚站的凌月,耳语一番後知道缘由,也只能摇头叹息。
山长的妻弟,他们也不敢招惹。
好在秦明风今天就一节课,他走後凌月就进了学堂坐下,认真的看书。
晚上回家,凌月把肉带了回去。
沈回在县学自然是听到了些东西,他想了一下道:“秦夫子为人处事有问题,他罚你不代表真的是你错了。”
凌月点点头,很是赞同。
“沈二哥不必安慰我,我知道的。他是疑心病重,自己缺什麽就惧怕什麽,是自以为是,自我感动,唯我独尊的人。我不会因为他而感到难过,影响情绪。”
沈回沉默了。
凌月是真的成熟稳重过了头。
县学里发生的事,凌月没有瞒着凌星,看到凌星眼中的担忧,凌月道:“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让秦夫子影响到我的。”
凌星轻叹一声,心疼的抱了抱弟弟,“阿月受委屈了。”
凌月红着耳朵,纠正道:“是阿月让哥哥受委屈了。”
凌星轻笑一声,捏捏弟弟的脸,软乎乎的。
端午这日,凌星只上午开了铺子,中午关门回家过节,也让柳家兄弟回去,下午放假不开铺子。
凌月和沈回放两天的假,凌星就想着回一趟小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