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M。谁是日记本的主人白鹄的白,骨气……
这个地方可算得上穷山恶水,又正值大雪连绵,屋顶上积着的雪够给木屋屋顶盖上棉被了,远处一瞅,都感同身受压着喘不过气来了。
然而白雪盖着木屋,活似别出新意的南瓜灯,白色的壳橙黄的灯透出,指不定是万圣节新品雪屋灯。南瓜灯的活泼有趣倒不见得,只是配上这寂静无声的冬夜,还真有了万圣节摒弃着的阴森诡异。
诡异的“雪屋灯”里头并不是很大,但对比灰姑娘的南瓜马车,还是绰绰有馀的。
一楼大厅不算宽敞但也不小,是个冬夜里家人团聚时恰好热闹气氛的空间。而走下大厅是楼梯口对着的走廊,正好以此排着三扇门。
除去大厅光线比较充足,其他地方都昏暗难以看清。
三扇门中,第一扇门里头是厨房,门敞开着,隐约能从黑暗中看到台上的茶壶杯子等等。
另外两扇门,一扇紧闭着,不知这间屋的用处在何。因为伊一嘴上始终不离的“当心”“谨慎”,所以也没人贸然靠近。
而最後一扇就是他们来时打开的木门,里面不大,也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物品,是件空房,也不知道用意在何,仿佛是专属给他们当作出地铁站的门。
二楼尚且以黑暗告知“闲人勿入”,自然就只剩下这空屋充当换衣间。只是大家都是意外凑一块儿的陌生人,就算是再害怕谨慎,也还是过不了与陌生人赤-裸相见的心上那关。
于是排队入内,规规矩矩,中华礼节险些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上演一场别开生面的互相谦让。
可惜闻述不知道是不是恃病而骄,他非和白鹄打着不知道哪来的兄弟情谊,硬要先进去,甚至邀请白鹄一同入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进去干点什麽“正事”。
但闻述始终强调是正义之事,打着降妖除魔需团结的口号,嘴上说着“哥哥我害怕”,行动上上演西子捧心东施效颦,活似心脏病当场就会被白鹄的拒绝而心碎致病。
白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一系列的戏演完,心里想着自己进来这鬼地方,鬼没见到,色鬼倒是缠在身边。
他在心里长吁短叹了半天,始终没让对面那人的戏瘾结束,最终愁云惨淡地头一回进行了退让。
要知道,白鹄何许人也,自恋鬼臭屁精,是孙悟空一棒子都敲不散的白骨精——白鹄的白,骨气的骨,人精的精。
这人话多且歪门邪道一-大堆,曾雄赳赳气昂昂地参加过辩论社,但满心欢喜能有白鹄这样长相的增添社门威望的社长听了他的一场辩论题之後,把他卡在了入社大门。
原因在于,这厮竟然对于辩题“你认为晴天好还是阴天好”一题中,选定晴天好并给出的辩词是:阴天是太阳不见天日,而他白鹄可比太阳光辉,有他则何时都是晴天,故晴天长存,为好。
对面辩手塞了一脑袋废话,差点一口水啐过去,良好的教养让他把口水化为被带偏的辩词,从“阴天的好处”变成了“你哪来的脸比得了太阳”,结果被白鹄抓住漏洞说他的辩词都在说太阳给晴天带来了什麽有益的方面,从改变敌方辩手的立场赢得了比赛,也同时被一衆人轰出了辩论社。
而骨气就体现在,白鹄从此连路过辩论社都没再有过——是个十分有骨气的好汉。
总而言之,白鹄觉得自从他进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之後,随着那地铁列车的破风呼啸声,告别了他原来的安稳日子,那破工作人员的欢迎词注定给他欢迎来了抓马的人生。
白鹄见闻述张嘴还要说出一口不知道哪儿学来消遣人的拈酸泼醋,实在不想糟蹋自己的耳朵。
于是他忍无可忍地把门掀出一阵风,一把把装疯卖傻的死人脸推进那黑黝黝好似怪物口的空房,在关门前出于还没被沾染的善心往“害怕”本怕的怀里塞了唯一的煤油灯。
“哐当”一声响,看似巨雷作响,实则世界清净。
白鹄拍拍手正准备离开,恍然听见一声轻笑,还没思索这声笑是出自门那边的“害怕”真害怕发疯,还是“害怕”故意笑出声消遣白·有骨气的人精·鹄,然後就见到贾子涵从大厅中探出头来。
贾子涵一脸单纯且义气:“哥你别欺负病人。”
白鹄:“……”
他阴森一笑,露-出程亮的八颗牙:“那我欺负你?”
贾子涵:“……”
他撤回了一句话并缩回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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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述特意贴着木门朝外面丢了一声嚣张至极的笑声之後就直起了身子,他举着煤油灯转身看向漆黑得令人心颤的房间。
的确很空,地上空无一物,墙上也没有挂着任何的烛台或者什麽,唯一和外面大厅有着联系的,大概就是窗前同色系的窗帘。
黑暗会让人的其他感官增强,此刻只有煤油灯的光线,更加清晰地听见了一丝“呼呼”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房间太空,所以这个声音被放大了,空灵得像是贴在耳朵上发声,连带着激起耳朵皮肤上的一片冰冷。
窗外按理应该也是黑暗,外面的冬夜除了贴在窗户上能看到的雪花,什麽也看不到。但因为那堪称灯火通明的大厅,给外面映出一丝光线,连带着在这片黑暗的房间之中,外面那点光线倒有了比较,显现出来了。
只不过,那点被白雪放射的光,黄光白了几个度,此刻惨白的光幽幽散发着,窗帘内衬那轻柔的白布一呼一吸般地起伏,搭配着丝丝入耳的“呼呼”声,好似真的在呼吸。
像在耳边呼吸,阴冷的气息就像那白光和白布一样,是个白脸白裙的女鬼呼出的气息。
好在闻述本身就白得像个死人,已经到了白的下限,也没能被这阴曹地府的场面吓得突破肤色下限,而他又体冷,对着那口女鬼气息毫无感触,恐怕还能比比谁更冷。
白比不过,冷也没用,闻述可谓是无懈可击,自然也就胆大包天,丝毫不怕,脚步迈得无所畏惧。
他在屋子里的角角落落摸索了一遍,最後才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干干净净的雪堆,停了半响,最後垂眸看向了那开了半条缝的窗户。
那“呼呼”的声音正是从这里透出的风。
这阴森的屋子对他来说是小娃娃踩摔炮,动作大声音小,心跳如果无故多跳一下都得出去找医生看病是心肌梗塞还是心悸。
但对于伊一贾子涵那类人,大概是一个鬼哭狼嚎一个屁滚尿流,而他们进去又出来都完全没有任何质疑,甚至也没有把这窗关上,借他们八个胆子也不可能这麽安稳且当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