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京捏着手中的棉布,她感受到手中的一片潮湿,很凉。
她温吞道:“我是有一点疑惑的。。。。。。”
她猜想过许多种可能,却仍旧不明白安德森先生会同意的原因,比起她这个刚到古堡工作不久的人,应该会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不应该是她。
稚京潜意识中一直否认关于例外这个词语。
安德森将目光转向稚京,侧脸被明晃的灯光晕染,与前方油画构图对立。
“兔子要养在身边才会有趣。”
安德森像是在回答一件意味不明的事情,语调平静陈述。
稚京瞳孔轻缩,疑惑的雾气一层层浮在眼底,直到眼前朦胧模糊。
刺眼的灯光会让人産生恍惚的错觉。
在稚京的视线中,安德森先生仿佛变成油画中的人物,他握着餐刀慢斯条理的切下成熟的桃子。
而她,是那颗桃子。
那种不安感再次笼罩稚京。
她微微捏紧手中的棉布,潮湿的水液沿着指尖滴落,没入羊毛地毯中。
她轻轻开口:“您说的兔子……”
稚京语句迟疑,停顿片刻後才继续道:“是指我吗?”
稚京的声音变得很小,像是经过很长时间的心理挣扎後,才犹豫问出,连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安德森垂眸,眸子被掩在阴影下,他擡手修长的指节轻敲桌面,他低声回应:“是的。”
“小兔子。”
安德森先生的声音穿过距离,落入稚京耳中,像是一只无形手,捏住了稚京心脏。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稚京无措地停在的原地,对这个忽然起来的答案,不知道应该给予怎样的回应。
这个答案并不在稚京的猜测中,甚至超出了稚京的猜测范围。
手心是潮湿的水渍,棉布表面染着稚京的体温,布料纹路在她掌心中压出痕迹。
目光对视。
稚京眼睫轻颤,像是一只被困住的蝴蝶。
书房安静的只剩下钟声。
稚京垂下眼睫,语气变得很轻:“我不太明白这个答案。。。。。。”
她像是开始逃避问题,不再继续往下回应。
稚京停在原地,思绪微乱。
水桶提在手中,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她轻轻抿了下唇,视线注视着白色地毯,略微失神。
安德森并没有收回视线,他从书桌边缘起身,卷起的衬衣袖口顺着手臂向下垂落。
他漫不经心回应:“嗯。”
安德森的视线扫过稚京提着水桶的手臂,纤细的手腕像是失去力度,因为不能承受重量而轻微颤抖。
“你可以不用明白。”
他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稚京微微擡眸,视线看向书桌前的安德森,视线撞入对方瞳孔中。
她看到了安德森先生眸子中浮起的情绪,与浓稠的瞳孔重叠,组成浅薄的兴味。
仅仅两秒後,稚京不自然地避开目光,再次垂眸。
绑着长发的丝带顺着肩膀垂落,乖巧安静。
稚京安静片刻後,小声开口:“我先出去换桶水……”
她说完提着手中的水桶,立刻走向书房门口。
稚京低头捏着金属扶手,轻轻关合木门。
尼古丁的气味在木门合拢时,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