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抿唇,不确定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安德森并没有收回视线,他淡漠开口:“只是一个花瓶,我没有必要辞退你。”
似乎是一句解释,但更像是一句冷淡的陈述。
“不用担心,小兔子。”
安德森低眸,嗓音平静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稚京眨了眨眼睫,迟钝几秒後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安德森先生不会关注这件小事情,更不会因为打碎花瓶而轻易辞退她。
一个让稚京意外的回答,但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她暂时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也不能离开古堡,至少不能是现在。
稚京张了张唇,细声道:“谢谢您。”
她擡起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向玻璃橱窗。
光束倾落,那条蟒蛇的身体几乎要完全脱离橱窗,掉立于玻璃前,缓慢爬行。
稚京目光微怔,眼底的不安的情绪渐渐显露。
安德森转眸,视线冷淡地扫过玻璃橱窗,眸子与蟒蛇平视,极端冷漠。
那条蟒蛇像是受到某种警告,竖立的身体垂落,乖乖地缩回橱窗内。
安德森收回目光,垂眸看向稚京怀中的百合,花瓣纯白,映着一张脆弱无辜的脸。
她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脸色苍白,眉眼间的慌乱不安清晰可见。
安德森掀了掀眼皮,目光看向稚京微怔的眼底,不动声色的审视。
稚京注视着那条蟒蛇退回橱窗内。
但,那种受到惊吓而不安的情绪,却并没有因为蟒蛇退回橱窗而消失。
它怎麽会突然退回去?
稚京有些不解地收回视线,目光擡起时,撞入安德森先生浓稠的眸底。
气氛微妙变化。
安德森轻轻眯眸,淡淡开口:“你需要习惯它。”
这个它稚京自然明白,是指那条蟒蛇。
她垂了垂了眼睫,小声回应:“我知道的。”
“我会尽快习惯的。。。。。。”
稚京语句稍顿,似乎又觉得这样回答不够真诚肯定,她又擡眸补道:“一定会的。”
稚京和他人对话时,眉眼会不自觉的专注认真,像是在回答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无论这件事情是否重要。
安德森收回目光,视线淡淡扫过旁侧壁画。
红色光点在昏暗中静默闪烁。
。
安德森先生已经离开。
长廊尽头,稚京半蹲下身体,垂眸认真地打扫着地面。
水晶碎片被她轻轻捡起,放入一旁花篮中。
过膝的裙摆擦过地面,被水液无声浸湿。
在她清理水晶碎片时,指尖忽的传入轻微的刺痛感。
她停下动作,擡起细白的手指,目光专注地看去。
指尖似乎被扎入细小的碎片,但光线太过于昏暗,她并不能完全看清具体位置。
稚京低头,将手擡至眼前。她轻轻拔出水晶碎片,红色血珠着顺着皮肤瞬间涌出。
稚京眸子微顿,她从罩裙中取出手帕,微微擦拭指尖。
也许是疼痛感让她分神,她不自主的想起的那枚金色领带夹。
它出现的太过于巧合,像是一根拔不掉刺扎入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忽视,时刻出现提醒着稚京。
她会生活在柏得温的阴影下,即使她已经逃离。
稚京微微低头,用手捏住手帕,思绪渐渐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