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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71 （第2页）

“你回家，在我那里……”

“怎麽不继续说，在你那里我会怎麽样？”

“傅明恕！”陈序连日来第一次爆发，“你不是都看出来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吗，你知道徐家硕给我看的是什麽？他妈的就不是那个画本，是照片，有人一直跟踪我们拍了照片！”

真的听到这些话，傅明恕的心还是狠狠地往下沉了沉。他跟陈序说他什麽後果都想过，最坏的也想过，所以区区几张照片其实根本不算什麽。但他还是觉得老天对他们太差了点，连一点点的馀地都不留。

“照片……也没事。”他说。

陈序蓦地看了一眼他。眼神中早就没了方才韩柳意二人在时的镇定。

“我不是想过最坏的结果了吗？这个，也在我的承受范围内。”傅明恕说完扯了个笑，却不知道此时的这个笑在陈序看来简直比哭还糟糕。

“你就一点不担心？”末了，他说。

“担心。”傅明恕没否认，“但一直担心也没用。来了，就受着，总有熬过去的时候。再说，现在还没到那地步呢。陈序，看看我，你把太多心思花在别人身上了，你忘了我还在这里。”

陈序被徐家硕的那些话搅乱了心思。这几天的事发生後，他一直惴惴不安，总像是捧着一颗心在到处躲藏，有几次他在後半夜的出租屋里突然醒来，简直是毫无预兆地坐起，後脖子随即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在这种心情下，他突然被傅明恕提醒不要忘了还有他，陈序心里那点儿僞装起的坚强就输得一塌糊涂，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在这街角紧握了握对方那只有力的大手，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你这话接的，我还怎麽说下去。”

“你要不会说话就憋着。”陈序被逗笑了，两只严丝合缝的大手轻轻晃了晃，“傅明恕你怎麽能心宽成这个样子，怎麽到你这儿就什麽事都不值一提了呢。”

傅明恕环顾四周确认没人经过後，才把陈序轻轻带向自己怀里，後者的脸颊摩擦着他的耳侧。

“对上你，我可不就得心宽点儿。”他低沉的嗓音在陈序耳里闷闷地响起，“要是连我都跟你一样，那这对象还处不处得下去了。”

“其实我有想过……”陈序跟人拉开了点儿距离，又把手也从傅明恕手中挣脱，“我们要不要……”

“别想。”傅明恕摆摆手，看都不看他，“没门。”

陈序乐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你知道我要说什麽？”

“知道，无非就是分手，或者我们之间冷静一下。”傅明恕冷淡一瞥，“这时候说这种话，陈序，你也太落俗了。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人。”

这话算是打击了陈序在某方面的自尊心，他的心思一下就不在徐家硕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上了，挑着眉就质问对方：“那你这个谈过的倒是说说，我现在该怎麽做？”

“怎麽做？那当然是——”傅明恕正打算说番不着边儿的长篇大论，冷不丁小腿肚上被人踢了一脚，“哎你——”

“嗯，我怎麽？”说着，又是不轻的一记拳头砸下，“继续说啊，我洗耳恭听啊过来人。”

“等等等等……”傅明恕被人手脚并上地招呼，一时有些难以招架，“你不是吧，陈序原来你这麽小气，话都说不得……”他也是天生的脾气，越是到这时候越是有兴致在嘴上占便宜，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幸好没被郭庶丰看到，不然这人肯定以为他班的好学生怎麽就被人“误导”成了这样。

初夏的树荫被两个少年追逐打闹的身影剪碎，奇怪的是，明明是下班高峰期，这条路上却始终没有走过什麽人。

傅明恕瞅准时机把陈序挥舞的两手紧紧抓住，再往下一摁，带着巧劲地将人箍到了自己跟前。陈序鼻尖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离近了看，他才看到那颗在那日的生日宴上看见的黑痣，小小的，不惹人注意。

在外面，这样的近距离是第一次，陈序随之感到窘迫，被傅明恕牢牢抓着的两手试着挣脱。

“哎哎哎，注意点儿场合。别吓着路人。”他说，说着说着却不敢再开口。太近，近到彼此的吐息都像是热吻。

“你是不是真的想过？”

“啊？什麽？”

傅明恕侧了侧脑袋，嘴唇贴在他的耳垂，“想过要跟我分开，从此一别两宽。”

陈序密匝匝的睫毛颤抖着垂下，他这会儿才觉得自己自私得过分。

没听到他的回答，傅明恕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其实也不难猜，光看这几日陈序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就能知道一二。刚才他说这人是没谈过恋爱的自然不是为了取笑，而是真话。陈序没有那些经历，他做不了假，在这些关键时候第一想的不是欺骗撒谎，如何应付，而是退步丶成全。傅明恕知道他心里装着的沉甸甸究竟都是些什麽，所以心里愈发觉得柔软，也越来越控制不住想要抓住他丶拥抱他的冲动。就像现在这样，在马路上，在随时都会投来的一道目光里，他不会有丝毫怯懦，他只是想抱着他不松手。

“出汗了，过来人。”陈序打趣。

傅明恕笑着放开他，又在人与他拉开距离，正揉着那双手腕的时候，一把揽住他的肩头，匆匆地在那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最後说这个事。”他说，“以後不准再想了。”

陈序的脸噌地烧了起来，伴着额角的汗珠，他低声骂了句：“这天真他妈的热啊。”看了看四周，又给自己扇了扇风，说道：“走吧，还待着干什麽。”

“哎知道了吗？”傅明恕不死心，嘴上却带着笑。

陈序推着车早往前走了，走出好些路，他才伸手作了个“ok”的手势。傅明恕跨步赶上，自行车轮转出一圈圈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