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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 （第3页）

少年突然朝门口看了一眼，陈序心虚地把头低下，但到底那人看的不是他，只是随意地在往四周打量，所以并没有发现。

八点左右，金晶突然发现有一箱衣服忘在了设计系，她看了周围一圈都在忙活的人，又瞥见角落位置悠闲看书的两位高三党，也顾不上什麽打不打扰的，她大喊了俩人名字——

“傅明恕！陈序！去，去设计系给我擡箱衣服，钥匙在我包里，设计系二楼203教室，快点，等用！”

这一串嚎叫在忙忙碌碌的後台倒是一点儿不夸张，但是被喊到名字的两个人都一脸懵地看向了彼此。

陈序离金晶说的那个包更近一点儿，看人说了一通便又蹲下去给模特整理裤脚後，他也没好意思再多说什麽，就去把钥匙找了出来。钥匙串儿在手里上下颠了颠，他往傅明恕站的方向瞅了一眼，也没说什麽就先出去了。後者看见了，放了书，默契地跟上。

大礼堂这儿很热闹，就衬得榆大别的地方颇为冷落。中途出来一趟的两个人这才发现，原来七八点的校园和半夜的时候一样安静。陈序虽然走在前面，但到底对榆大还是不熟悉，除了北门到经管系再到大礼堂的那条路，其他地方他都没去过，所以走着走着他就放慢了脚步，开始看起了路上偶尔会出现的指示牌。

傅明恕一开始还没看出来，後来走了很久都不见到後，他好奇地往前面那人看了眼，恰巧这时走到校内平面图这儿，陈序就站在那张图前认真地找设计系的位置。

“要不要找人问问？”他忍不住出声。

虽然校园里人很少，但他们现在已经走上了大路，偶尔也有几个学生从身边走过。

“找得到。”陈序说，然後指了指左边，“走吧，在那边。”

傅明恕没问能不能确定的话，他怕这人会爆发。

後来中间还是绕了点路，不过好在设计系的牌子是看见了，他们跟系门口的保安说了声，对方颇为热情地给他们开了系门，还仔细地说了二楼该从哪里上去。

道了谢，他们照人说的从西侧的楼梯走了上去。夜里，整幢楼只有他们两个人，底楼的走廊亮着灯，等他们到了二楼後，傅明恕也伸手在墙壁上摸到了电灯开关，昏昏暗暗的廊灯瞬间亮起。

“203……”陈序在前面走，一边走一边看教室的门牌号。

设计系的楼颇有本系的特色，一层好几间教室以半拱形分布着，但到底是拥有百年历史的院校，即使是在新潮前卫的院系里，这儿的设施依旧透出一股浓浓的破旧味，比如这会儿明明都走到205了，再往前走的这个教室竟然又没了门牌，只有门上深浅不一的颜色告诉过往的人这里曾经也钉了一块牌子。

“应该是204，只是太旧门牌没了。”傅明恕说。

“嗯。”陈序敷衍地应道。

除了门牌，廊灯也是好一个坏一个，除了第一盏还能发出点亮光外，其馀几盏他们摁了开关的，要麽闪烁不定，要麽就没有反应。205和204之间的廊灯就是後一种情况。来人也没想那麽多，依旧在黑黢黢的廊道这儿往前走，走着走着，冷不防右手边开着窗的这间空教室里，几个人体模特从临走廊的三扇大窗户离探出，陈序乍一瞥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我靠——”他尖叫着往回跑，结果走在後面还不明所以的傅明恕就下意识地将人拦住，俩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怎麽了怎麽了？”楼下保安闻声喊道，手里的电筒光束朝二楼位置晃着。

傅明恕冷静下来，往陈序看见的地方瞅了一眼，随即便被那些摆在里面的模特吓得闭了闭眼，他先在心里咒骂了一声，然後拍了拍陈序的肩膀示意没什麽事，最後才探出身子跟楼下还等着回应的保安解释了一下。

“哦，是啊，我以前也碰到过——”保安是个年届五十的大叔，听说这个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下回我好好说说他们，成天整这些吓人的！”说完，就晃着手电走了，一点没打算在这里停留太久。

“好了，就到了。”

傅明恕不自觉就放轻了声音，陈序的肩还被他搂着，这话说完後，手中那对肩膀就动了动，随後迅速离开了他的手臂范围。傅明恕倒也没放心上。

知道了那些都是什麽後，陈序也没再怕了，他甚至一甩手把204教室的窗帘都给拉上，然後又关上了那几扇窗户。

203就在隔壁，是间活动室，这里的灯倒都是好的，一开，他们觉得差不多整层楼都亮堂了。室内纸箱子有好几个，但只有一个写着“衣2015fw”的字样，他们觉得就是这个了，便一起擡着出了教学楼。路过保安室的时候还跟人聊了会儿人体模特的事儿。

衣服不算沉，两人一人一边地擡着倒也没觉得多累。回去的时候是傅明恕带路，他发现自己在认路这块要比陈序好一点，事实也证明回来所花的时间比去的时候少了十五分钟。

金晶在後台都等不耐烦了，才看到他们两个擡着箱子回来，她扶额问道：“我们设计系是在银河系以外的地儿吗，你们花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不好意思，”傅明恕说，“我们没去过设计系，所以一路上是问路过去的。”

陈序听闻朝人看了眼，换作以前他会对这个行为抱以谢意，但没准是刚才被“鬼”吓着了，还跟人抱在了一起，他觉得有点丢脸，这会儿就突然不愿意什麽事都让对方替他扛着，遂说：“是我不会认路，去的时候花了比较多的时间。”

傅明恕皱起了眉头。

这两个少年在自己面前争相为对方开脱的样子倒让金晶一时哭笑不得了，其实也没多大点事，但被他们这麽一弄，就跟她在这儿兴师问罪似的，也是被逗乐了吧，好久没见着这麽清澈愚蠢的高中生了，她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後让他们两个赶紧试衣服。

陈序和傅明恕都有点下不来台，不是为着金晶的态度，而是彼此间说了那麽些话，事後两位当事人想想都觉得挺白痴的。

跟傻逼一样，陈序穿一件破洞衣服的时候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