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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第2页）

“久等。”他擡起伤脚小心地坐上傅明恕的後座。

“今天感觉脚怎麽样？”傅明恕没有急着出发，而是把在路上买的早餐递了过去，其中有杯便利店出售的热拿铁，他只是买早餐的时候顺带想到了昨天在叁落时陈序走神的样子，“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喝咖啡的，就没买豆浆，换了这个。”

“其实还行……你这是……”陈序颇感意外地接过温度刚好的咖啡，“谈不上是喜欢，只是昨天喝到的时候觉得还能接受……”

“那你喝喝看觉得味道怎麽样，要是还可以，你下次想喝的时候我帮你带。”

“哦……”由于比平时早几分钟起床，陈序其实还有点懵，这会儿也无法完全消纳傅明恕的热情，他只好默不作声地捧起杯子喝了口，但——

“难喝？”看到陈序皱起的眉头，傅明恕问。

“……怎麽说呢，只有苦但不跟叁落的那杯一样，那杯还有点香。”

“难道咖啡也那麽多讲究？”

陈序耸耸肩，表示自己对这玩意儿也不清楚。

“那扔了吧。”

“没事，我喝着清醒清醒，早上起来还有点困。”

傅明恕一笑，“那你坐好，我要出发了。”

话音一落，自行车就起步冲了出去，手里还拿了杯咖啡的陈序一时没准备好，原本想好抓车座的手一下扶在了傅明恕的腰上，他慌了一下，一看傅明恕却毫无反应。出门左拐就是那条栽着梧桐树的下坡路，尽管傅明恕轻捏刹车，自行车还是在下坡的加持下飞速地驶过了这条街，并在前方顺滑地过弯，坐在後面的陈序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发现原来把自己交给别人是件这麽刺激的事。

因为比昨天提前十分钟出发，俩人进班级的时候晨读课都还没开始，不过康平已经在教室後面了。他在看那张贴在黑板上的分组名单。恰此时，眼角馀光瞥见进门的陈序二人。他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後把陈序叫了出去。

“你对你自己现在的成绩怎麽想？”

晨读铃已经响起，站在走廊这儿的陈序亲眼瞄到迟到的韩柳意从他眼皮底下溜过。

“啊？”

“问你对自己成绩的看法。集中点注意力。”

康平是第一个找他谈话的老师，陈序对此有点受宠若惊，“这个……”他不知道该怎麽去说。这段时间，原先态度确实有所改变，但不至于变得太多。而且现在就让他说以後的方向，他也没个头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于是照实说道。

“但现在已经高二下了。”康平推了把镜框冷静道，“你不会觉得每次都能靠课外的那点运气得高分吧？”

陈序没回答，他有感觉康平自他拿了单科第一後就对他变得上心，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并不希望自己受到谁的关注，那样会让他很有负担。

康平见人的反应平平，心里稍稍有些失望。他对陈序的评价不多，这个学生既不是傅明恕这种瞩目的类型，也不是韩柳意那样需要操心的对象，偶尔在他的课上，当他放下课本擡头巡视一圈学生时他会看到陈序走神的侧脸，但并不需要提醒，因为陈序从来不会扰乱课堂秩序。真正开始引起他注意的是班主任郭庶丰那次在办公室的举动。高二段同个班级的教师都在一个办公室坐着，那次他正在备课，冷不丁听到对角那个位置来自郭庶丰带着怒意的声音。他擡头一看，看到的是垂着头的陈序。後来细细一听才听明白这人是来请病假的，但是郭庶丰没给批。他咬着红笔在脑子里过了遍陈序这人，後来因为实在想不起什麽，他把桌上测试的卷子翻了翻，并找出了陈序的那一张。彼时後面的大作文还没改好，他把这卷子正反看了遍，提前给人批好了作文分数，最後一结算发现分数不算低，只是没想到这个分数竟然成了年级第一。

“我知道你高一的成绩冲进过年级一百，现在这样，作为老师我还是希望你能多想一想。”

康平说完这句话就让陈序回去了。後者因为这个一整个晨读课都心不在焉。

“康平找你说什麽？”

下课後，傅明恕问他。

“就是一些学习上的事，问我对以後有没有什麽想法。”陈序喝了口凉掉的咖啡，苦的皱起了鼻子，“突然这麽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正常，很少有人在高二就能说明白自己想走哪条路。”

“是吗？但我看你们至少目标明确，比如上个重本什麽的……”

傅明恕闻言投来一眼，“这个你没想过？”

陈序笑了，“没。”

“……哦。”

“有点无语吧？到了这会儿，跟我这样连要去哪所大学哪个城市都没想好的人应该没有吧。”

傅明恕这会儿倒是没再安慰，“你从来没对哪里産生过好感吗？”

陈序摇头，过了会儿，他问傅明恕想去哪里。

“我的话，粤海吧。”

“为什麽？”

“理由说起来倒是很纯粹。我从小在榆城长大，小学丶初中丶高中都在这里，所以大学想换个环境生活。选择粤海是因为我喜欢滨海城市，海滩丶暖和的天气让人感觉很惬意。”

陈序很羡慕傅明恕这样的人，至少他们都有目标。但在陈序看来，大学生活也不过是中学时期的延续，对此他不抱有特别的期待。他不期待他会在哪里就读，不期待会遇到什麽样的人，也不期待毕业後的生活。得过且过的念头一旦産生，就很难被驱赶。他半分真心半分客套地对傅明恕说：“挺羡慕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傅明恕看了他一眼，陈序却是笑了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韩柳意端着饭盘过来跟陈序一桌。

“早上吓死我了，要不是你被康平叫出去谈话，我肯定又要在走廊里晨读。”这人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红烧肉。

“没准他会找你秋後算账。”

“诶~~~序序不要吓我啦。”韩柳意嚼吧嚼吧，满不在乎道。

听到序序这个叠词，陈序虽然还有暴躁的冲动，但也没什麽精力去对付韩柳意这样的人，他清楚即使他暴揍对方一千次这人也不会轻易放弃犯病。

但没想到的是，午饭後韩柳意真的被康平叫去了办公室。看着对方欲哭无泪的一张脸，陈序撇嘴表示爱莫能助。

傅明恕被馀继夏叫去打球。陈序路过篮球场的时候这人刚好跳投了一个三分，场上几个上次为难他的都拍手叫好。陈序隔着距离看这些人，看了一会儿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