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等等。”一道苍老的声音出现在衆人耳畔。
时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头从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中艰难挤出。
走到两个官差面前时胸膛上下起伏,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官差大人,请等一等,这俩孩子是无辜的,那位老婆婆的药是老夫开的,与这位小童无关,如今出了事,要抓也该抓老夫,放了他们吧。”
“何大夫。”
“何伯伯!”苏相旬二人看到匆匆赶来的老大夫十分激动,看到他气都没喘匀就为他们求情二人十分感动,一直沉稳的苏相旬红了眼眶,泪花在眼中聚集又顺着眼眶流下,感性的关寒松更是嚎啕大哭出声,他们两个十来岁的年级遭受了这麽一遭显然是不可能不慌的,只是之前没有大人在只能拼命压抑,现在何大夫犹如天神般降临,二人感到有了依靠的同时委屈与害怕也无限放大,只能依托眼泪带走这些令人不安地情绪,心中也对何大夫滋生出十足的依赖。
何大夫冲两人点了点头,官差在前,不好多说什麽,看着两个平时懂事沉稳的小孩哭成这幅模样,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两人的脑袋以作安抚。
看到两人除了眼眶有些红肿,脸色有些憔悴外,其他并无大样,身上也并未有被殴打的痕迹,终是松了口气,还好没来晚。
他今日去给镇西的一个老员外看病,出来的时候听到几个小丫鬟说黑心医馆害死人的事,本来不放在心上的,只心里有些唏嘘,但听到他们说那‘庸医’姓孔,才上心打听一番。
这一打听给他吓了一跳,连忙背了药箱匆匆赶来,他心中自然是不信自己的多年好友会是庸医将人治死,他们两个医术相差无几,甚至孔正明的医术还要高他一筹。
但如今好友上山采药未归,医馆只两个小童在,遇到官差抓人定是不知所措,心中惶恐,因此一路忧心。
看到这两个孩子状态还算可以总算放下心来,不然等老孙采药回来发现自家药童被抓走,他可真是无言面对好友了,更何况,那药方确实是他准许开的,而且他确定那药喝了即使治不好病也不会把人治死。
是的,他一路挤进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围观衆人正热聊的庸医害人事件,虽听得不全,但看到人群中央那跪在地上的中年妇人以及她身旁躺在地上脸色青白明显是死人的老太太两人熟悉的脸,思索一番便了解了前因後果。
“你就是何大夫?”年长官差上前一步问道。
“是,老夫正是何春生,春生堂的坐堂大夫。”何大夫抱手作揖回道。
“好,那你便一起回去接受调查,这两个小童目前还不能放,他们虽不是主犯,但照你所说也算从犯,是否无罪一切还要看县令大人如何判决。”看到何春生欲要说话,年长官差又道:“你放心,如果你们真的是冤枉的,县令大人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之後便不再多说,向年轻官差眼神示意,年轻官差点点头,和年长官差一起压着何春生三人和中年妇人几人一起走了,还雇了几个壮劳力帮忙将老婆婆的尸体和昏睡的孔正明一起擡走。
看着一行人走远,时竹有些可惜,看来今天这瓜是注定没有结局了,县令大人自然是在县城,他们镇上虽离县城不远,做牛车半个时辰就能到,但如今天色泛黑,到县城已到晚上,最少要等到明日才能开堂审判。
现如今寒风凛凛,赶车到县城又要舟车劳顿,算了,过几日应该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来镇上打探打探好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一个贤惠体贴的夫君呢,舍不得他男人在寒风里赶车受苦。
围了医馆半日的人群终于散去,天色也在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
时竹摸了摸肚子,饿了,手里拿的烤红薯没吃完但已经凉了。
“小云,饿了没,想吃啥?让你哥夫请咱们吃大餐。”
无人应声。
时竹这才发现时云不知道什麽时候丢了,怪不得一直感觉怪怪的,像是忘了什麽东西。
“小云呢小云。”时竹着急的询问男人,高声呼喊的同时四处寻找,急得像油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转,最後被男人一把按住。
“媳妇,媳妇,冷静一点,小云在那呢,你看。”狄横按住焦急的人往他们右後方一指,果然就见时云正乖乖巧巧的坐在一个摊子前,买的零嘴放在桌子上,此时看他们看过来冲他们露齿一笑。
看到时云笑容乖巧的样子,时竹猛地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自责,只记得吃瓜了,竟然差点把弟弟弄丢。
“哥哥,刚刚人太多了,我进不去,所以就坐那里等你们了。”时云拎着东西过来和他们成功汇合,模样乖巧的解释。
“嗯嗯,小云最乖啦,饿了没?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让你哥夫请客。”
“饿了。”
虽说准备好好吃一顿,但三人都有些饿了,特别是时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经不得饿,因此三人没走多久,看到一家装修古朴,透着古香古色的气息,一看就是十年老字号的客栈,便进去了,点了几样招牌菜红烧肘子,八宝鸭,白炸春鹅,大鱼酥,一盆米饭,看着都是肉食,又点了份烧茄子,最後点份翠玉豆糕做饭後甜点。
饭菜一上桌,时竹便觉得自己的口水快要兜不住了,两只爪子被男人包裹在布巾里不安分的蠢蠢欲动。
狄横看着他这小馋鬼的模样,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他了,用布巾最後擦了一把便放他去吃饭。
他和时云都不会做饭,虽然都在努力学,但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
大伯母叫他们和他们一起吃,但一是冬日天寒地冻不好走动怕摔了,二是时竹也不好意思总麻烦大伯母,大伯母还要照顾小侄子不说,他们三个都在大伯母家蹭饭尽管每次都带些东西过去,但他孕期还有六七个月,总不好一直麻烦大伯母,因此大多都是狄横和时云在时竹的指导下做三人的饭。
味道……不说也罢
“好吃。”时竹轻轻拍拍吃的鼓鼓的肚子,DuangDuang的,十分满足,不愧是十年老字号,厨艺不错,特别是白炸春鹅和和八宝鸭味道绝了,就是蔬菜有些不新鲜,时竹心里微微叹息。
但没办法,在古代,冬天想吃新鲜蔬菜太难了。
不过……
时竹眼眸微闪露出一抹笑意,嘴角也勾出一抹浅笑,像个小狐狸一般,狡黠灵动。
对别人来说是难事,对他不是啊。
这简直就是泼天的富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