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梦一喝着椰汁,殷红的唇咬着白色吸管,像梅花雪景一样让人挪不开眼。
牛肉火锅在杨梦一的家乡并不常见,她也是来了祁平後,才知道这里头竟有这麽多学问。
不过也不用她研究,罗颂在吃这方面很老练有见解,她只需要跟着就可以了。
“你还有考试吗?”杨梦一拿起筷子,问道。
“下礼拜还有四门。”罗颂拍了拍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大书包,“不然我也不用带这麽多书回去看。”
“四门?”杨梦一瞪大了眼睛,虽然她也经历过昏天暗地的考试周,但是乍一听这强度,还是觉得惊讶。
“你呢?”罗颂夹起一块胸口油,在锅里头轻轻晃动,□□秒的功夫就熟了,“什麽时候放假?”
“还没出具体通知,但是应该挺晚的,毕竟要跟着展览走。”杨梦一眨眨眼。
“那在祁平过年吗?还是要回老家。”
杨梦一听顿一瞬,又神色自若地说:“不回啦,和荣岗的亲戚一起过年。”
罗颂笑得灿烂,“那我还能去找你玩诶。”
杨梦一被逗乐了,明明是成年人了,罗颂偶尔说话还有些小孩子气。
她勾唇点头,“不过,听说年尾的时候,老板会请大家吃年夜饭,实习生也能去。”
“那蛮好啊。”罗颂笑笑,“吃了好吃的记得告诉我,改天我也能试试。”
“好哦,饭搭子。”杨梦一应道。
接下来这个周末,她们没有再约饭,杨梦一去了荣岗,白天多在芯姐那,而罗颂则在家闭关复习,顶多就和秦珍羽开个视讯,两人只顾着背书,连嘴炮都不打一个。
时间如白马过隙,呼吸间的功夫,日子就来到了二月。
大学生们为考试周脱了层皮,但好歹是过去了。
罗颂考完没多久就买了张车票,去陆宁找秦珍羽了,至今未回。
而杨梦一跟的项目也要落地了,整个小组的氛围掺杂着忙碌与放松,只要别出什麽乱子,事情就妥了。
她办公桌上,文件摞了一堆,那本厚厚的德汉大辞典也被翻得旧了许多,电脑里杂七杂八的文件多得数不清,但能看着一个项目从无到有,杨梦一依然觉得劳累是有意义的。
就连最让她忧心的芯姐,情况也好了不少。
上礼拜六去医院看她,杨梦一搀着芯姐慢慢走到楼下长椅上坐着,两人晒着冬日里的暖阳,聊了许久。
芯姐遇袭这事已经立案调查了,前男友徐泽信也已经被拘留。
因为处处都有监控,所以虽然他包得严严实实,又是口罩又是帽子围巾,但还是很快被锁定了。
案子也并不难查,他从芯姐那刚捞了点钱,还了点赌债,就又迫不及待地进了赌场,警察抓到他时,他正已经输红了眼,竟拒不合作,最後被警察按在赌桌上,才稍稍清醒过来。
也是托他的福,警方还顺带端掉了一个赌窝。
住院期间,徐泽信的爸妈曾上门看望,他们大概也找律师咨询过,知道这事儿很大,便想先来看看芯姐的态度,看能否获得谅解。
但别说那会芯姐正虚弱着,根本说不了什麽,就是阿文也不愿意给他们好脸色,叱骂一通後,将他们赶了出去。
杨梦一觑着芯姐的脸色,开口问她的想法。
“他们说会积极赔偿的,说的数字不小,至少能让我往後的生活安定一些。”芯姐厌恶中又有些惘然,“但我不甘心,我恨不得那赌狗被枪毙。”
杨梦一沉默着,正在脑海中措辞着,就听到芯姐忽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前几天莎莎也来看我了吗?”
她陡然换了副轻松的语调,显得方才的消极像是杨梦一的错觉,“那傻姑娘,一进门,话还没说一句,眼泪就哗哗流了。”芯姐回忆着,笑出了声。
“我知道她要来找你,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天。”杨梦一也跟着挂起了一瞬间的笑意,转头望着芯姐,犹豫道:“金玉宫那边应该都知道你受伤的事了。”
芯姐没什麽力气地摆摆手,“我管不了别人的想法。”
杨梦一想说的不止这些,她的视线在芯姐脸上悄然扫视,也猜不出对方是否知道阿文的事。
前几天莎莎给杨梦一打电话时,除了问芯姐的情况外,还说阿文被经理叫进办公室里骂了一通。
她跟别人打听後才知道,是因为阿文想跟经理请个长假,说将手底下的姑娘暂时分给其他几个领班带,抽成都给他们。
但最近圣诞元旦接着情人节春节,金玉宫的生意是可以想见的火爆,这时候来请所谓的假,在经理看来,就是扫生意的行为。
阿文还想坚持自己的决定,但经理不给他机会,撂下一句“你要真想请假,你给大老板打电话说去,找我没用”,就将人赶了出门。
他垂头站在办公室外,攥着拳头的手臂上青筋峦起,但最终只是沉默地走了。
莎莎在电话里说起这事的时候,像少女沉迷偶像剧里的玛丽苏那样绘声绘色,毕竟是青哔哔的小女孩,很难不被阿文为爱痴狂的样子折服。
当时杨梦一并没有说什麽,而此时的她也没有提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