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耘过了几秒才说:“没有。”
前两天唐适喊郁从言去农家乐玩他没想法,但这会儿突然就有点想出去玩了,他问陈耘:“你想不想出去玩?”
没听见回答,郁从言转身,发现陈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他不明所以:“怎麽了?”
陈耘没说话。
郁从言突然发现他好像脸比平时红,他一下想到昨天晚上忘记叫陈耘吃药这回事来了,便要去贴陈耘的额头,“你是不是不舒服?”
却没想到陈耘轻轻偏头避开了他的手,低声说:“没事。”
郁从言的手僵在半空,他一时愣住,但也没生气,还笑着问陈耘:“怎麽了?碰不得?”
陈耘没说话,过了几秒,好像又恢复了正常,他自己贴了贴额头,笑着说没事。
虽然不知道他又闹哪出,但郁从言还是转身去给他找了药,药箱里还有一个体温计,想着量一下也不亏,郁从言便一起拿了过来让陈耘夹着,他在旁边数着时间等。
陈耘好像被一个体温计定住了,坐在沙发上的样子看着还挺乖,郁从言坐在扶手上,就这麽居高临下看着他,还能看到他的发旋。
郁从言没忍住,上手去摸了一把。
陈耘感受到触碰转眼看向他,郁从言也没收手,又薅了两下,才说:“你头发好硬。”
“从言哥,”话音还没落,被陈耘打断了,他以一个微微仰视的角度看着郁从言,“你和唐老师一起睡过一张床吗?”
郁从言一愣,随即笑了,合着陈耘刚刚别扭了一下,还是因为昨晚的事儿呢。
既然想清楚了,郁从言就没有遮掩的必要了,有些事情早晚要说清楚,虽然他们还什麽都不是,但今天的确是个好时机。
他将手收回,垂在身前交握着,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家里关系也很好,以前肯定睡过一张床。”
“上一次什麽时候?”
这一下把郁从言问住了,还得说什麽时候,这谁记得?
但别说,郁从言还真记得。
他和唐适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郁鸿和岑路微不在家,唐适有时候会来他家玩,就算有空房间,有时候在他房间待晚了过夜也会和他睡,读书时代两个人有时候一起疯玩,也睡过一个帐篷,那是什麽时候开始避讳的呢?
是高三,郁从言出柜之後。
但这件事要和陈耘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他从未隐瞒过自己的性向,却也没打算特意和谁出柜,只是现在看来,在陈耘面前表明性向,也许是个好机会。
郁从言沉默了几秒,才说:“我高三那年,和他说我可能喜欢男人,然後就再没有过了。”
对于这麽一个大新闻,陈耘看起来并没有意外,只是擡头看向了他。
郁从言其实知道自己说了意味着什麽,但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不可能再自欺欺人地觉得他和陈耘还能回到以前那种单纯的关系,所以他也不避讳了,直接说。
“我喜欢男人,一直以来,都是。”
陈耘没说话,一直看着他。
在他的眼神里,郁从言突然有些露怯,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导致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陈耘是不是做好了准备,也不知道对陈耘而言,同性恋意味着什麽,他是不是想清楚了要走这条路。
但郁从言同时想,如果陈耘不愿意,那他就什麽都不做好了,两个人总要一个人来留退路,他选择把退路留给陈耘。
想清楚了这个,他甚至笑了笑,“意外吗?”
“从言哥,”陈耘突然靠近了些,郁从言转眼过来看他,却在陈耘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
陈耘的声音有些低:“为什麽突然和我说这个?”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郁从言突然很轻松地笑了,他问:“你说呢?”
陈耘抿了抿唇,郁从言观察着他,心里猜测着他的反应,或许会回避,或许会疑惑,又或者也会坦白他对自己的喜欢?
但他都没猜中,陈耘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呼吸相闻的距离,问他:“在你眼里,我是那种男人吗?”
郁从言的视线扫过他的嘴唇,又挪回他的眼睛,直直看进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