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他们会在意的
结果没想到,这顿饭一约就是一个月。
第一次约在郁从言回来之後的第三天,他找了江城数一数二的饭店,提前订了餐,还准备了餐後续摊的地方,结果他一个人在包间等到晚上十点,一个人都没来。
Sandy知道後很生气,但郁从言却挺淡定,自己在包间里把晚饭吃了,让Sandy再约一次。
第二次,刘局依旧没来,但打了个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实在抱歉。
电话一挂Sandy就忍不住骂人,郁从言倒没有第一次被拒那麽轻松了,拿乔一次可以,两次就是为难了。
但他也没说什麽,让Sandy继续约。
第三次,刘局终于赏脸,但一顿饭吃得尴尬无比,郁从言开了几瓶好酒,一滴没人喝。
结束後,郁从言一个人坐在包间里,靠着椅背,一言不发。
手机响起来,是Sandy的电话,郁从言没接,Sandy又打了一个,他还是没接,然後手机就沉寂了,直到半个多小时後,他起身打算走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来,郁从言本想再次忽视,但想了想,还是掏出来看了一眼,没想到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号码。
他滑动屏幕接起来,同时往外走:“喂,妈?”
岑路微那边很安静,声音也平静如水:“从言,在做什麽?”
“刚下班。”郁从言说。
“都这个点了,怎麽才下班?”岑路微的语气里透出担忧,郁从言解释说:“最近赶一个稿子,有点忙。”
岑路微也上网,话到这里,她自然没有猜不到的,但她什麽都没提,只是说:“今天你爸出差回来,一起吃个饭吧。”
郁从言擡起手看了看表:“这会儿?”
现在已经下午六点半,开车再过去,七点半能吃上就不错了。
岑路微解释说:“你爸七点的航班,秘书去接了,还在路上。”
郁从言皱了皱眉:“那就改天吧,他才出差回来也累,不差这一天。”
岑路微却说:“你爸有话和你说。”
无奈,郁从言只好驱车往家里去。
郁家的老房子——其实也不老,但郁从言自己置办了新家,更习惯这麽称呼父母的家——坐落在市中心,是座三层楼的小别墅,带个入户小花园,其实不算大气,但岑路微喜欢,便住了很多年。
郁从言开车进门,先看到郁鸿的秘书正在泊车,显然,郁鸿已经到了。
他打了个招呼,秘书看见他也笑了笑,两人没什麽交情,一笑便过了。
坐电梯上楼,进门先看见家佣阿姨,一见他,阿姨就扬起笑来,“小郁先生回来了?”
郁从言和家佣阿姨倒是关系不错,郁从言笑着进门,先从家佣阿姨这体会到了热情,但这热情实在短命,到饭厅就没了。
长长的饭桌上只坐两个人,岑路微还是和以前一样,穿一条缎面雪纺的黑色连衣裙,头发一丝不茍,处处都是温和优雅,郁鸿坐在饭桌上,拿着pad在看新闻。
看见他,岑路微起身招呼,倒勉强算得上热络:“洗手吃饭。”
郁鸿这才从pad上挪开视线,先将郁从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开口:“不是上班吗?”
郁从言说是,郁鸿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你们那个事务所,班就是这麽上的?”
郁从言有些不明所以,郁鸿忍不住了,指着他的休闲衬衫说:“上个班,穿得不像样,干的事儿怎麽像样。”
郁从言没说话,阿姨给他拉开椅子,他谢过阿姨坐下,才含着笑说:“我们规模小,没有那麽多规矩。”
“知道规模小,就要有点想法。”郁从言入座之後,郁鸿开始动筷了,第一手先夹了一块鱼排,放在郁从言碗里。
郁从言还没来得及反应,郁鸿的话又接着了,“之前你说搞建筑设计是你喜欢,我也不问了,但凡你要是能搞出点名堂来,我也没说法,但你现在搞的什麽?”
郁从言菜都还没夹起来,又放下去了。
郁鸿持续输出:“家里的公司,你说你不想管,劝也劝不动,那我也认了,但我以为你至少该是个有想法的人。”
郁从言正要开口,岑路微却说话了:“有什麽事情,吃完饭到书房去说,菜还一句话没入口,先被话喂饱了。”
她说话一贯是温和的,但这话已经表明她不太高兴,郁鸿瞥她一眼,又看向郁从言,终于说出吃这顿饭的目的:“网上那些事情,你要是自己处理不好,我是会出面的,就算不是为了你,也要为了博雅。”
到最後,这顿饭郁从言也没吃几口,吃完了去书房和郁鸿聊了不过半个小时,又是不欢而散,不过好歹没吵起来,已经是万幸了。
郁从言出门的时候遇到住家阿姨,她笑嘻嘻地叫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一袋东西,“这是岑女士自己做的,让你带点回去尝尝。”
郁从言谢过接了,到车里一看,是一堆他小时候爱吃的甜品,泡芙和司康之类的。
上次吃这些玩意儿是什麽时候郁从言已经不记得了,但近几年岑路微好像愈发喜欢琢磨一些烘焙之类的爱好,她是个对自己的生活品质有高要求的人,小时候家里的花瓶是从来不让保姆碰的,都是她自己亲手去花园挑最新鲜的自己剪自己插。
但烘培这种太生活化的爱好,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岑路微身上出现。
郁从言在车上坐了一会儿。
他是岑路微和郁鸿唯一的儿子,他们当然是爱他的,郁从言一直都知道,即使郁鸿说出面替他解决这些事情是为了博雅,郁从言也能评判出他的话里私心居多,他一没在博雅挂职,二不和博雅和业务往来,就算他真的身败名裂了,博雅也不会受半点影响,为什麽还要趟浑水,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但也许是小时候他们太忙,在郁从言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夫妻两人一个在全国各地参加演出,一个常居香港拓展业务,正好错过了郁从言要依赖人的时候,长大了再温情起来,就有些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