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从言一顿,想起七年前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一瞬间心肝都在颤,他不再犹豫,伸手抱住了陈耘,同时摩挲他的背安慰,是抱孩子的抱法,语气也有些无奈:“打不过,怎麽不在信里告诉我?”
在郁从言搂上来的一瞬间,陈耘立马把他抱紧了,郁从言差点被他吓到,他实在很久没有和人这麽亲密接触,还有些不适应,但陈耘这样实在叫人心揪,他又来不及多想,只好由着他,同时不停抚摸他的後脖颈和後脑勺以作安慰。
“写的信你不回,我以为你看不到。”陈耘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但郁从言看不见他表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哭了。
他实在不忍心,“我太忙了。”
这是个明显的借口,但陈耘很懂事地没有揭穿:“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不敢跟你说。”
郁从言这下是真的说不出什麽来了,七年前的陈耘就是这样,哭得他心软,毫无招架之力,七年後还是这样。
他不停抚摸陈耘的背,却发现陈耘也在摸他的背。
摸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郁从言敏感,他总觉得……陈耘摸得不像那麽回事。
陈耘在一寸一寸,顺着他的脊柱摸,像是要数清他到底有多少节骨头。
这种想法过于暧昧,郁从言有片刻愣神,正当他顿神间,陈耘忽然说:“郁老师,你的背好薄。”
因为拥抱的姿势,声音就靠在他耳边,嗓子压得低,知道的是哭腔,不知道的,或许难保证不会因为这把嗓子多想。
郁从言後知後觉有些奇怪,推开了他,却发现陈耘根本没哭,只有眼底一点似是若非的红,正笑着看着他。
陈耘说:“郁老师,再看到你,我很开心。”
郁从言心情忽而有些复杂。
他“嗯”了一声,想了想,毕竟是长大了,没那麽爱哭也正常。他又说:“我也挺开心的。”
没想到陈耘却追问:“真的吗?”
“真的。”郁从言转眼不再看他,“前两天不知道是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导游挺不错,认真负责,性格开朗又可靠,陈耘,你真的好好长大了,没有辜负我。”
这话倒不假,平心而论,陈耘隐瞒身份这几天,的确给了郁从言一个从陌生人的立场了解他的机会,而郁从言了解的结果毫无疑问是正向的。
陈耘一怔,过了两秒,他又笑了,这回是真的笑,他说:“那就好。”
唐适三人在餐厅逛了一圈,发现只有花色糯米饭後,各自买了一份,又给郁从言和陈耘带了一份出来。
出来时唐适小心翼翼,还怕两人没谈好,但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地坐在外面後,顾虑就没了,他拎着糯米饭去,大声问陈耘:“你真是陈耘?”
陈耘笑着说:“如假包换。”
“真看不出来,你变化也太大了。”
陈耘看向郁从言:“是吗?”
郁从言认真地打量了他一圈,由衷地说:“是挺大的。”
小时候又黑又瘦,现在长开了,脸上常挂的不是淤青,而是阳光灿烂的笑,身材也发育了,肩膀变宽,肌肉紧实,浑身散发出一种力量感,已经开始具备男人的魅力。
唐适说:“早知道当年设置一个暗号好了,你变化这麽大,就算是假的我们也辨别不了。”
陈耘笑着说:“你们会认错人,陈德明可不会。”
唐适一顿,郁从言也不说话了,沉默了几秒,唐适问:“你爸还打你吗?”
话音还没落就被郁从言眼神提醒,唐适一顿,糯米饭差点掉地上。
陈耘却苦笑着说,“有些东西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啊,”唐适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啊——那个,其实我想问的是……我们下午去哪来着?”
问出这个,唐适发觉自己居然找到了合适的话题,连忙翻出手机上的攻略来看,陈耘却快他一步:“按照计划,今天下午没事了,但我要陪郁老师去买礼物。”
唐适:“什麽礼物?”
陈耘不语,看向郁从言。
郁从言一愣,後知後觉想起来这件事来,也想起当时和陈耘说要去买礼物时的情形,当时没察觉陈耘为何插手他给资助对象买礼物,现在却怎麽想怎麽奇怪,不知道他那时候在想什麽。
不过导游就是陈耘,倒是省了郁从言很多事,他直接问:“你想要什麽?”
没想到陈耘斩钉截铁地说:“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