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从言一愣,想到车上那次,愣愣地说:“有。”
“那你之前怎麽没和我提过?”
郁从言一怔,心在慢慢往下沉。
他不说话,林丞有些无语了:“性暴力也是暴力的一种,从言,如果有苗头就别拖了,尽早带他过来治疗。”
郁从言拿着手机的手突然捏紧了。
好半天,他才说:“我……尽量。”
林丞似乎察觉到什麽,开始劝他:“从言,这不仅是为他,也是为你自己,别谈个恋爱把自己都……”
“我知道。”郁从言飞快打断了他:“我还有事,改天聊,谢了,之後改天请你吃饭。”
逃也似的挂了电话,郁从言怔怔地坐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性……暴力吗?
他摸着自己的嘴角,又回想起上次在车上,在小巷,陈耘呼吸粗重地叫他下车,把裤子脱了。
目前为止,陈耘好像没有对他有什麽实质的伤害,只是偶尔狠了一些,但事後都会撒娇道歉,也有人喜欢这样的,但林丞说,本质上讲,这已经是扭曲了。
之前那些被郁从言压下去的想法,现在又通通冒了出来。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郁从言过了一会儿才拿起来看,发现是陈耘的消息,【复查结束了,身上还是有自残的痕迹,我没发现,医生说情况很不稳定,我今天得陪着她,就不过来了。】
郁从言看着那条消息,毫无预兆地,眼里泛出泪来,模糊了视线。
他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抹了抹脸,又觉得脖子也梗得厉害,他拿着手机打字,却发现手在抖,一个“好”字打了半天。
陈耘要是接受治疗,也会这样吗?
会嗜睡,会两眼呆滞,长时间不说话,会突然情绪失控砸东西,也会在晚上梦游似的一个人爬起来在沙发坐一夜,会拿刀划自己,把自己沉在浴缸里……
郁从言发现自己想象不了那样的陈耘,想象不了他那双黑亮的眸子变得空洞,想象不了他拿着刀往自己身上划,只要一想,就要痛得窒息。
过了好久,他才给林丞回消息:【我知道了,但他最近有改善,我想再试试,如果还是没有效果,我会带他来的。】
一月份,陈耘要正式开始实习了。
郁从言拿了奖之後三天两头就要去应酬,还抽空回家了一趟,父子关系因为他拿奖这事儿有所缓和,但他那天也没在家里过夜——他最近实在有点太忙,跟新科考的状元郎似的,要不是现在不流行到家里拜访,他家估计也要门庭若市了。
但他本人其实十分恍惚,整个人和行身走肉没什麽两样,酒喝到肚子里什麽反应都没有,饭吃了什麽也不知道,他每天借应酬把自己沉在酒桌上,时常半夜才回家。
陈耘去实习的前一天,郁从言喝到在外面吐了一通,陈耘去接他时,他正靠着路灯,坐在地上用皮鞋的脚尖划圈。
陈耘走过去把他抱起来,郁从言一开始很配合,快站起来时却开始挣扎,陈耘差点抱不住他,连忙喊他:“从言哥,是我!”
郁从言愣愣地看了他半天,好像认出来了,又好像没有,他突然脱了力,靠在陈耘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说:“是你。”
陈耘要把他背到背上,郁从言却不动了,把他抱得紧紧的,简直像要把他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突然说:“陈耘,你乖一点好不好?我好累了,乖乖。”说着,还摸了摸陈耘的头。
陈耘僵了片刻,没说话,也没动,直到好一会儿郁从言都没再出声,喊他也没反应,陈耘才把他撑起来,发现郁从言已经睡着了。
陈耘沉默着把他抱起来,往车上走。
第二天一早,陈耘起来时,郁从言还没醒,他轻手轻脚地收拾,装了一个行李箱。
宁城的房子早看好了,两居室,郁从言挑的,出门就是地铁口,三站地就到陈耘公司,很方便。
宁城离江城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高铁路程,因此陈耘只收了几件衣服,留了好多在郁从言的衣柜里,他一排排看过去,然後拿出手机,给衣柜拍照。
拍完,他又打开了吊灯,从里面拿出一个微型摄像头,换上电池,然後去浴室,书房,客厅,检查剩下的三个。
一切准备好後,他走到床边,看着睡得很熟但眉头皱着的郁从言,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等行李箱的滚轮彻底消失在房子里,客厅传来锁靠上的声音,郁从言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平躺,仰头看着房间里的吊灯。
从陈耘起床他就醒了,可他现在宁愿自己没醒,这个吊灯是他自己挑的,按照自己审美来的,通体都是奶白色,像朵飘在空中的云,他现在才发现,云中间有一个黑点,仔细看还散发着红光。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最近在忙一个比赛,恨不得一个小时掰成三个小时用(哭哭)
佩子啥时候允许作话发表情,我要哭给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