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日没休息好,眼下都有些黑,宁沉伸手在他眼下碰了碰,谢攸挑了下眉,往後躲了躲,道:“别哭,我没事。”
宁沉没哭,他只是心疼。
他望着谢攸,突然往前一步,抱住了他。
谢攸是坐着的,他不知为何没躲,宁沉弯着腰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哑:“你疼不疼啊?”
院内静得出奇,侍卫们大气不敢出,直到谢攸伸手拍了拍宁沉的背,语气平静:“别压了我伤口。”
其实宁沉根本连碰都没碰到,谢攸分明是不想让他抱。
宁沉不想起身,却听谢攸说:“永州还有些事没处理,再折腾天都要黑了。”
宁沉蹙着眉站直了,方才包扎的时间,宝才已经收拾了行李,已经一齐放进马车里了。
眼看着谢攸又要骑马,宁沉忙伸手拦了他,他站在马旁,小声和谢攸商量:“别骑马,好不好?”
谢攸望他一眼,到底是听他的没骑马,上了马车。
这马车不是当初来永州的那一架,所以小了很多,坐着也不大舒服。
宁沉担心着谢攸的伤,不敢和他挨在一起,视线却没从他身上移开。
他眼睛大,认真看人时会不自觉睁大了些,谢攸又想起他那只猫。
出府时叫着不肯让宁沉走,交给下人也扑腾着要来找宁沉。
谢攸原先还半闭着眼,被宁沉盯得久了,他开口道:“你再看我这伤也好不了,别看了。”
宁沉不肯,他正襟危坐,小声地说:“看看又没事。”
谢攸个子高,这马车坐着显得憋屈,他後仰着,懒懒散散地靠着,闭眼不和宁沉说话了。
宁沉坐在谢攸左侧,他盯着谢攸的脸出神。
马车走到城府,外头天已经黑了,这回不住永安王府,改住在衙门。
这马车有些高,宁沉刚探出身子,十七忙上前扶了他。
这几日十七都随身跟着他,这些事做习惯了。
谢攸在後下的马,他下马车时,宁沉的手还搭在十七手臂上,听见後头的动静,宁沉忙松开手,转头要去扶他。
谢攸偏开手,没让他扶。
短短几日,原先热闹的永安王府一片冷寂,街道上也没什麽人,整个永州城府如同一座空城。
宁沉有些疑惑,他站在衙门外,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为什麽永州城内没有百姓?”
十七回道:“前几日打起来,他们没敢出来。”
谢攸看他一眼,见宁沉睁着大眼睛,擡头看着十七,问:“我们来永州那日,也是这样。”
“永安王养了私兵,那些私兵往日无恶不作,他们自然不敢出门,尤其是永安王出行,稍不注意就要丢掉小命。”
宁沉像是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朝身後的谢攸看了一眼,他问:“永安王呢?”
谢攸语气平平:“在大牢。”
宁沉皱了一下眉:“为什麽不杀了他?”
谢攸笑了下,他说:“哪儿有这麽容易,永安王是皇室,我杀不得。”
说着,人已经进了府衙,这府衙曾经也在永安王手下,官兵胡作非为,这里头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所以虽然不如永安王府豪华,但也不像寻常府衙能有的条件。
如今天色已晚,谢攸没往厢房走,反而去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