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作,上屋抽梯。”
方才剧烈的咳嗽不过是他假装出来,迷惑敌人的伎俩。
幼时每次患风寒,他都强忍咳嗽,生怕吵到别人。
那种窒息的痛苦丶被涨得通红的脸色丶肺部震得生疼的每一次喘息,他记得一清二楚。
刚才惟妙惟肖的表演,是由过往痛苦凝结而成的果实。
而如今,这份痛楚尽数化作了突出重围的利刃。
叶云樵擦掉唇边的血迹,冷静地俯身去检查这两人是否真的失去了反抗能力。
可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他们刚才的嘲讽丶污蔑,还有那一声声满是恶意的笑声。
叶云樵的眉眼沉了下来,手指攥紧。
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
下一秒,拳头毫无预警地狠狠砸了下去。
“叫你们刚刚乱骂!”
这一拳结结实实,带着满腔怒火,击中对方的腹部。
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力度一点都没有减弱。
“嗯,骂我,记一拳。”
“骂秦知悯,加两拳。”
眼见着那电棍男人因疼痛就快要醒来,叶云樵又干脆利落地来了一手刀,将他重新送回昏迷状态。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现在嘛……
君子叶云樵,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向另外一人。
有些帐,还是当场算更解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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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两人後,叶云樵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手腕因绳索的勒紧浮现深深的血痕,肩膀和後背的皮肉擦伤还在渗血,痛感一阵又一阵地袭来。
他捏了捏发麻的指尖,耳边蓦然传来一处急促的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杂乱和警觉,显然是外面的看守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没时间了。”
叶云樵深吸一口气,目光掠过矿洞里摇摇欲坠的工地探照灯,那微弱的光芒摇晃着,在阴湿的石壁上投射出诡异的影子。
他盯着那盏灯,沉默片刻。
理智告诉他,黑暗是一场无法抗衡的深渊。它会吞噬一切光明,掠夺所有安全感,让他溺毙其中。
可他没有选择。
叶云樵擡手,一刀划破电缆线。
“啪!”
刺耳的电流声伴随着火花炸裂,探照灯的光芒瞬间熄灭。
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恐惧如无数冰冷的触手,缓缓攀附上他的脊背,心跳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宛若擂鼓般在胸腔里疯狂回响。
潮湿丶阴冷丶窒息,这是曾经无数次让他崩溃的牢笼,是从未能真正挣脱的梦魇。
但别怕,叶云樵,别怕。
叶云樵将颤抖的手放在无名指上,指腹轻轻触碰着那枚戒指。
戒指冰冷,可他却仿佛触碰到了一颗温暖而恒久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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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恐惧症患者,如一只蝴蝶,义无反顾地扑进了深渊。
他抛弃光明,是为了带着那个人,重新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