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进盛意怀里前,景蝶一直想着等到烟花盛放时,她要再和春麦表白一次。看清被撞人是盛意後,她站稳後如触电般地向後退了几步,一言不发等着追上来的春麦。
“好久不见。”
盛意缓缓朝着她和春麦走来,目光仅在她身上停留一秒,之後便移到了春麦的脸上,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聊得够清楚了。”春麦冷声道。
盛意:“我没有去找她。”
说罢,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春麦面前,继续说道:“前两天整理房间翻出来的,帮我还给她吧。”
春麦:“小姨当初既然没带走,就说明这东西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拿回去吧。”
盛意:“她来找过这张照片,掉进书架和墙的缝隙里了,没找到。”
盛意的手悬在春麦面前许久,春麦依旧一动不动。盛意将照片翻了个面,转而递到景蝶手边,说道:“拜托了。”
景蝶来不及拒绝,照片就塞进了她手里。盛意也转身离去,身影隐没在人群中。
身侧的春麦状态低迷,慢慢踱步朝着拥挤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景蝶见状,捏紧那张秘密的旧照片,快步跟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耳边的喧嚣愈行愈少,身後的烟花一茬接一茬绽放,景蝶却无心观赏。她从没见过春麦情绪如此低落,而她对于那段往事毫不知情,无法感同身受,也不知从何处安慰。
一瞬间,她仿佛理解了春麦那句:“小景,你可以偶尔把我当成书瑶。”
明明她们是见过父母的爱人,却对彼此的过往知之甚少,春麦渴求她坦诚相待,此刻,她也想为春麦分担。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远离了烟花表演的最佳观看点,走到一处人少的空地。
春麦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开口:“抱歉,答应你的烟花又没看成。”
“照片。”景蝶擡手伸至春麦面前,担忧道:“你看起来很不好。”
春麦接过照片,才发觉景蝶的小脸已经担心地皱到一块去了。她确实没控制好情绪,吓到景蝶了。
春麦伸手将景蝶拉入怀中,用掌心揉开皱在一起的脸,语气中饱含歉意,“我只是不知道该怎麽办。”
偏偏身心受伤的是容夏,偏偏苦苦追求的是盛意,偏偏和盛意传出绯闻的是她,偏偏她们三个人曾是好友。
她不想让容夏忆起旧事伤心,也不愿盛意一直沉溺往事不肯开始新的人生。
景蝶:“那姐姐说给我听,我帮你一起想。”
春麦拉着景蝶坐下,眼神落到旧照片上,那张照片是她在田间帮容夏和盛意拍的合照,也是唯一一张盛意有些狼狈的照片。
她十四岁那年,容夏和盛意二十岁。
那年暑假,容夏和盛意期末考结束回淮城乡下小住,顺便带上了中考完闲得长草的她。那天,盛意刚学会骑自行车,非要带上容夏去镇里买零食,结果半路上两人齐齐摔进田里。
她远远地瞧见了,撒腿就跑,在两人还没有挣扎起来之前,拍下了一张合照。
盛意威逼利诱了好多天,她都没有把照片删掉,还故作挑衅地把照片给容夏和盛意一人发了一份。
後来她的旧手机内存不足,半退休状态扔进了床头柜里,这张照片野早已被她忘在脑後。没想到容夏居然把照片洗了出来,还在照片背後写了字——我希望每天都和盛意在一起。
“那她们为什麽分手呢?”景蝶听春麦讲完这张旧照片背後的故事,又联想起盛意落在照片上充满爱意的眼神,不解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春麦淡淡开口,“我试着问了几次,小姨都不说,盛意也不说。”
“後来,我和盛意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我妈去找温眠帮忙作证,看到了盛意和温眠醉倒在一张床上。我知道小姨偷偷回去过,可我不知道她回去找这张照片。”
景蝶:“既然小姨回去找过,那我们就把照片拿给小姨。”
春麦将照片小心地收好,“我知道不该瞒她,我也没资格替她们做决定,只是还需要一个契机。”
成年人说话做事都需要契机,也没有谁能替谁做决定。春麦的情绪好转,景蝶也不再追问往事,含在嘴里的糖画已经吃了大半,剩下一半她塞给了春麦。
烟花表演结束後,容乔在群里说和叶鹤青丶孟知华先回了酒店,让她们四个也早点回来,别在外面待太晚。
景蝶靠在春麦的肩头,闭着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她好想好想一直和春麦这样靠在一起,只有她们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入梦。
“满满,可算找到你们了。”
景蝶睁眼,只见李书瑶和顾琪如先後跑来,气喘吁吁地停在她们面前,说道:“徐芷悦电话。”
见景蝶愣了一下,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李书瑶接着说道:“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