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赫反手捏着他的骨节轻轻揉捏,“若是不痛,又为何要报仇?”
兰沉一怔,恍然明白他说的并非手,而是过去,刹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兰玉阶丶李锦司丶司言庭丶莫桑与。。。。。。这些都是他曾经的梦魇,看着他们倒下,他应该是痛快的,可是能痛快到何时?
在快意过後,是被旧事折磨的痛楚,他依旧未能得到释怀。
“陛下。”兰沉蜷起手指,喉咙有些艰涩,“。。。。。。不痛的。”
一点都不痛的。
已经过去了,该痛的人不是自己。
燕赫自黑暗中凝望着他,眼底掠过心疼,在被捕捉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喉间溢出一丝笑意,幽深的眸色中涌动着令人辨不分明的意味。
兰沉敏锐察觉到周身的气氛发生改变,燕赫的占有欲从隐秘地流淌,迅速扭转成侵略性极强的压迫感,毫无保留将他包裹着,令他的呼吸都跟着变轻,不由自主咽了咽喉咙。
“云泽,”燕赫语气慢吞吞的,突然想让他咬自己一口,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你这般聪明,可知孤想要你做什麽?”
兰沉闻言何止觉得难猜,就算换作苏公公来,也未必能揣摩得明白。
但他不想敷衍燕赫,只能尽力试试,回想两人过往的相处,燕赫对自己从未有过要求,非要说的话,无非是床笫之事上,燕赫曾让自己主动坐上去。。。。。。
思及此,兰沉脸颊一热,想说这是在马车上,是否有些不妥当,可转念想到在御案上的疯狂,这会不会是燕赫的暗示,让自己解锁新的情趣。
实在太为难自己了,兰沉想。
虽然除掉司张两家是共同得益,但他不想扫了燕赫此刻的兴致,说服自己试试也无妨。
兰沉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暗自庆幸车厢昏暗,瞧不清他发烫的脸颊和慌张,咬了咬牙後,他双手捧着燕赫的脸颊,闭着眼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用唇撞上去的。
燕赫的双眼难得出现诧异,他先是感觉唇上一痛,随後被兰沉生疏的吻扰乱军心,诧异过後眼底带了些笑意。
兰沉本来在努力亲他,但是发现燕赫没有一点反应,急得只能加重力道,结果後颈被一只手捏住,强行把自己拎开。
“兰云泽。”燕赫声色喑哑,“在你眼里,孤就这麽肤浅?”
兰沉顿住,“啊?”
嘴巴撞得好痛。
沉默中,他似是听见燕赫轻叹,没等他想明白,後颈的手掌蓦然使力,掐着他的脖颈迎上燕赫的深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总能在燕赫的吻中软下身子,相比方才,燕赫可能会觉得他在乱啃吧。
等他气喘吁吁时,後知後觉马车早已停下,当苏公公的声音传来,兰沉猛地推开燕赫,双眼满是惶恐,像偷情後被抓住似的,胡乱抹了把嘴,手忙脚乱从他怀里起身,一股脑溜出了车厢。
燕赫突然推开时神情一顿,人被丢到角落里,眼睁睁看着他落荒而逃,须臾间竟笑了声。
他用指腹擦掉嘴角残留的津液,阖了阖眼,克制着浑身的欲望,好生吐息一番才走出车厢。
兰沉下了马车後,擡袖用咳嗽掩饰脸上的无措,另一只手在胡乱整理着衣袍,苏公公见状关心道:“公子可有不适?不如老奴命人传太医入宫。”
“不丶不用。”兰沉拒绝得很快,“吃颗糖就好了。”
他边说边往怀里掏糖,结果什麽都没有,才想起梨膏糖放在小青子处,刚要转身去找小青子,一个不留神撞进了燕赫的怀里。
“陛下!”他拔高声唤道,结果深吸了一口冷气,被呛得连连咳嗽,“咳咳咳!”
燕赫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默不作声取出梨膏糖,俯身靠近他的耳畔道:“脸这麽红,还衣衫不整,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说话间,梨膏糖已经塞进了兰沉的掌心。
兰沉感觉到手里有东西,摊开一看,原来是梨膏糖,他连忙剥开含在嘴里,小声道了声谢急急忙忙走了。
苏公公见状疑惑道:“咦,这公子是怎麽了?”
燕赫慢条斯理跟上脚步道:“偷情了。”
苏公公一惊,还回头看了眼马车。
回太极殿的路上两人沉默无言,兰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想到燕赫在马车所言肤浅一事,他偷偷看了眼燕赫,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难道燕赫想要的是别的东西?
兰沉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满脸窘迫埋头在身前,早知如此,他就多问一嘴好了,瞎猜闹了个乌龙出来,也不知燕赫会怎麽想,又可会怪罪?
苏公公追上来请燕赫移步御书房,说是有大臣求见,兰沉猜想事关今日之事,识趣选择告退离开。
分别後,他绕过长廊转角,见到元汐在殿门前来回踱步,顿时意识到兰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