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9章你为何待我好?
兰沉只身站在人群里,左右肩膀被人来回冲撞,他宛如飘零的孤魂野鬼似的,心头空落落的,再也找不到任何熟悉之人的身影。
等他发现疯马出现後,无措转身之际,目光穿过人海时一愣,他看见燕赫义无反顾冲向了自己。
与此同时,疯马已至眼前!
电光火石之间,一抹银芒自兰沉眼底闪过,只见朝歌腰间的利剑出鞘,被燕赫反手握住朝兰沉的方向甩去。
兰沉呼吸骤停,瞳孔放大,眼睁睁看着银剑飞速旋转,残影如飞盘,瞬间越过百姓的身侧,眨眼的瞬间命中疯马的颈侧。
一声悲惨的嘶鸣自疯马口中扬长而出,疯马再次受惊,停顿须臾,遽然又有横冲直撞之势,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跃起,拽中在空中乱甩的缰绳,随後借力翻身上马,缰绳被他用力一扯,只见原本冲向兰沉的疯马瞬间扭转方向,朝空旷的地方乱撞。
兰沉从惊恐中回神,迅速转身朝马上看去,只见燕赫单手拽着缰绳,掌心被勒得发白,他俯身快速抽出疯马颈侧的银剑,双腿夹紧马腹,双手握剑,剑锋朝下。
出剑的动作迅速果决,毫不留情刺向疯马命门,鲜血飞溅的同时,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响彻天际,也仅仅是片刻,疯马跪倒在地,燕赫踩着马背轻松而下,稳稳落在尸首跟前,面色阴鸷尽染肃杀之气。
兰沉得以死里逃生,却僵硬得擡不起脚,如雕塑般站在原地半晌,耳边的慌乱声渐渐平息,也未能回神。
直到燕赫发现了他的异样,快步上前唤了声,“云泽。”
话音刚落,可见兰沉打了个哆嗦,呆滞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燕赫,蓦然惊醒了。
“陛下!”兰沉惊慌看着他身前的鲜血,语无伦次续问,“陛下丶陛下你可受伤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四周的百姓离得远,不敢上前,所以并无旁人听清他所言。
兰沉边说边检查,双手在燕赫身上胡乱触摸,擡眼对视间,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因为燕赫眼底的杀气未散,帝王身上与生俱来的威胁让他失语,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恐激怒了对方,也让他渐渐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他慌忙收回手,结果被燕赫抓住。
“别怕。”燕赫难得轻声安抚人,转眼瞥见他袖下攥着的东西,“能把手帕借给我吗?”
兰沉一听,赶紧把手里准备的帕子递给他,“好,在这,给你。”
燕赫没和他直视,见他手忙脚乱,想伸手揉他脑袋,但发现掌心沾了血,又不舍得把人吓着,接过手帕後道:“官衙恐将至,不可再唤我陛下。”
兰沉知道暴露身份会招来更多危险,但他不知该如何称呼,“那微臣要。。。。。。”
“长赢。”燕赫看了他一眼,重复说,“唤我长赢。”
兰沉知道那是他的表字,但直呼天子之名多有不妥,还在纠结着是否要开口。
燕赫看穿他的顾虑,干脆以命令的口吻说:“喊出来。”
“什麽?”兰沉一愣。
燕赫敛起眼底的思绪和他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兰沉懂是懂了,正当犹豫时,他们听见身後传来朝歌的声音,他直觉告诉自己,如若不说,燕赫恐会执着此事不放,非要听见了才满意。
思来想去,他只能垂下眼眸,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长赢。”
燕赫沉吟少顷,眼见有人来了,唯有放过他了,语气里带了些轻松道:“好听,日後就这麽喊。”说着他似想到什麽,接着道,“把手伸进我怀里。”
兰沉平静的心被打破,彻底将受惊的情绪抛掷脑後,欲言又止,心想不太合适。
但燕赫的态度却是不容置疑,无奈之下,兰沉只能靠近些,伸手摸向他的胸怀,触碰之际,温热坚硬的触感让他浑身紧绷。
燕赫垂眸看他,沉声道:“往下摸。”
大庭广衆之下,兰沉埋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头脑发热,听话地往下摸,直到指尖碰到一个熟悉的东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听见燕赫说:“拿出来吃。”
兰沉连忙取出,果不其然,是梨膏糖。
东西刚取出,朝歌已行至跟前,他还未开口,便瞧见主子把剑抛给自己。
他手忙脚乱接住,擡头後发现主子脸色十分难看,杀气腾腾的,他有点纳闷了,分明前一刻还瞧见主子带着点喜悦的,为何现在是这副想杀了自己的神情?
燕赫见他出现,就想到他把兰沉推开的举动,面色当然不悦,语气骤冷,深邃的眼底透着无情,“找不到马的主人,你就去慎刑司等死。”
朝歌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即收剑入鞘,心惊胆战迎上主子的眼神,又瞥了眼被主子护得死死的兰沉,後知後觉才算悟到了什麽。
他总觉得,主子生气不仅出了意外,似乎还有其他原因,只是他现在不宜追问,得快些找到罪魁祸首更重要。
朝歌道:“属下这就去找人。”说罢他连忙转身隐入巷口里。
燕赫看了眼四周,远处有百姓在围观,想必很快会有官府出现,当他敛起思绪再望向兰沉,正思索着如何让他再唤一声表字时,突然听见身边传来谩骂声。
衆人循声看去,见到朝歌竟又折返回来,手里还拖着一华服男子出现在前方,办事速度之快,令人大吃一惊,与此同时,四周围观的百姓见状议论纷纷。
兰沉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会儿,从百姓的话中辨出此人乃是兵部尚书之子。
他转眼看向燕赫,想起此前听过的传言,兵部中人直言不讳,曾在朝堂几番激怒帝王,全然不把帝王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