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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1页)

第三十九章

张隅斩杀了莫台,易冷斩杀了莫杯,古川古水斩杀了莫苦。

杨潇湘和莫来的缠斗不算复杂,大多只是寻常剑式的对拼。

两人都是最低的炼精化气的修为,还无法动用过于高深的道决。莫来所处院落的南面摆了一盏烛台,烛台上有四根蜡烛,此时已经灭掉了三根。莫来注意到了烛台的黯淡,他哀嚎一声,把杨潇湘从贴身交战中震飞出去。

剩下的那根蜡烛爆发出诡异的火光,整根蜡烛瞬间全部融化,融化的蜡油自行向莫来飞来,包覆住了莫来的整个面庞。莫来顿时变得没有表情,没有话语,甚至没有呼吸。雪白的蜡油把莫来的头颅变得和死尸一般无二。

“你们兄弟的命还怪值钱的,居然能换来金仙修为。”杨潇湘像是在看新奇的小动物一样,任由莫来发生诡异的改变,俄而,莫来重新看向杨潇湘,他仰着脖子,以怪异的姿态飞速朝杨潇湘冲来。

杨潇湘右手掐出剑指,划破左腕,如注的鲜血顺着手指滴到地上。杨潇湘维持着左臂悬垂,右手冲出一记寸拳,正对莫来的躯干。莫来向前的身形被完全逆转,直直地向後飞去,最後撞到院墙上。

莫来发出更高声调的悲鸣,但他的手臂和大腿骨骼被震断,无法接受躯体的控制,四肢只靠外表的皮肤连接。莫来的胸骨也没能保全,他的胸脯此刻向内凹陷,勉强靠着脊椎和锁骨维持人形的架子。

这具四肢摇晃,头颅歪斜,胸腔凹陷的人形架子,以胯骨为基准浮空,两条大腿拖在地面,再次朝杨潇湘扑去。

“我天,太他妈邪祟了吧。”杨潇湘遥遥举起染血的左手,用食指点向莫来的头颅。莫来的颈项之上,只剩平滑的切面,头颅干干净净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残存的躯干架子没了方向,却没有立刻倒塌,反而向四面八方轮流发起冲撞。

杨潇湘远远地看着,用食指划过莫来手臂的方向,一只手臂随之消失。之後杨潇湘用食指画了个圆圈,圈住了莫来的躯干,躯干也消失了。剩下一只手臂和两条大腿独立地腾空舞动,杨潇湘不禁呲牙,他从血流包裹的拳头中分出拇指,对着两条大腿捏拢食指和拇指,两条大腿终于消失。

剩下的手臂突然找到方向,张开手掌飞向杨潇湘的脖子,意欲扼杀仇雠。杨潇湘打开黏稠的五指,噗呲一声握紧,莫来存在的最後一丝证明也消失了。

杨潇湘舔舐自己的手腕,剑指划出的伤痕随即消失。他放松地躺到地上,点燃了信号烟火。五枚信号烟火几乎同时绽放。

菅绶的信号略有不同,因为这只代表他杀了吕天。菅绶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他还需要杀掉李二才算彻底结束。张隅此时亦躺在地上,注视着夜空,他在等待况烟的信号。按照约定,五枚信号齐聚後,菅绶立马回援况烟,待到和况烟会和,况烟发出信号,张隅才被允许展露木鸢,飞来合力除掉李二。

江晚和山鬼在临淄城外静静等候。他们没有其馀的事情要关注,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李二也被斩杀,将李二传首诸城,诸城不战而降。再待天光大亮,投诚的官员于城外夹道恭迎銮驾。江晚的皇舆在仅剩的一千死士的仪仗护卫下,光明正大地进入临淄,登基践祚,重回九五。

“棋盘外,你也死得不能再死了。”菅绶咧嘴一笑,面庞中间的疤痕毫无顾忌地显露出来,似乎要和创造它的幕後黑手打个招呼。

李二的巨斧被撞飞,他不由得郑重审视面前的男子,他回想起了这道疤痕:“原来是你啊,被我像条狗一样赶出蓬莱。”

菅绶既未戴着斗笠,自然不会被李二讥讽的话语中伤。不过他确实忘了自己是什麽时候放下的仇恨,是什麽时候摘下的斗笠。菅绶不屑于同李二争辩,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和李二缠斗,压榨他的修为,等到修为不足以支撑他逃跑,自己就可以和他同归于尽了。

况烟站在菅绶身後,他的使命已然完成,只需等待最终命运的到来。菅绶唤动青黄剑,分成数十柄长剑,从各个方向刺向李二。李二手掐道决,巨斧留下数道残影,每一块残影都抵挡下了菅绶的一记斩杀。巨斧被李二当作盾牌使用,除了最初挥出的一斧,李二没有再向菅绶展开攻击,反而伺机而动。

况烟把情况看在眼里,他忽然一笑:“李国师,你就那麽想杀我吗?”菅绶听懂了况烟的话,他退到与况烟更为贴近的位置,断绝了李二偷袭的手段。李二之所以只守不攻,是为了寻求机会先行斩首况烟。菅绶虽不知李二的动机,但他只消逆着李二的意图行事即可。

“你们这群虫子!真烦啊,那我就先杀了你!”李二祭起巨斧,正对着菅绶劈下。数十柄长剑先後挡在菅绶面前,巨斧一连劈断了五把长剑,才重新蓄力再行劈砍。菅绶咦了一声,他出言嘲讽李二:“李国师,我年初见你尚不可敌,怎麽几日不见,修为跌落这麽多了?”

“好聒噪!我现在的修为,照样可以斩杀你。”李二并非口出狂言,他的修为即使没有菅绶估计的那麽高,依然稳压菅绶一头,长久交战下来菅绶终将不敌。菅绶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回头看向况烟,况烟显然也想到了。

既然李二的修为没有预期的那麽可怕,如果张隅能前来帮助,未必不能活着战胜,或许不必惨烈地与其同归于尽。

但是,况烟已然决定只由菅绶和自己牺牲,不愿意牵连张隅,所以他和张隅说等待信号只是谎言,况烟根本没带第二发信号烟火。

况烟仿佛遭到命运的玩弄,他五味杂陈地对自己笑了,随後对菅绶摇了摇头。

菅绶倒是坦然,既然唯一的生机被错过了,那就按照原定的计划,用自己和况烟的死,换取黎明百姓的太平日子吧。菅绶更加严密地护住况烟,尽管两人都将慷慨赴死,但菅绶此举并非是对李二的报复。菅绶早已放下仇恨,而且,即将来临的死亡是最强的报复,不必画蛇添足。菅绶这麽做只是为了逼着李二与自己缠斗,消耗李二的修为。

李二被菅绶纠缠得愈发心急,他把巨斧一分为二,双手各持一把斧头,猛烈地斫断菅绶以长剑搭建的防御。每被斫断一剑,菅绶手掐道决,另一柄完好的长剑与之替换,断裂的剑在一旁自行缓慢复原。菅绶全心防御,放弃了所有进攻的招式,把自己数十年恢复的修为全部用在对长剑的修补上面。

“你这条狗好烦啊!”李二大声咆哮,他的眼角开始流出血泪,鼻腔也渗出血液。血珠顺着耳廓低落,嘴里的鲜血直接喷在了双斧上。李二发狂一般拥有了更大的气力,他的状态不再像修仙者,而是以最原始的劈砍击破菅绶的防御。返璞归真的攻击却让菅绶难以招架,他的青黄剑折断的数量越来越多,来不及恢复,很快身前便再无了遮挡。

李二双眼血红,挥出最後一斧,斧刃所蕴含的力道足以把菅绶同身後的况烟一起彻底劈碎。

菅绶没有了抵抗的手段,他回头看向况烟,况烟向菅绶点头,示意故事就此终结。

菅绶手掐道决,头发从发梢开始迅速变白,衣服高高鼓起,仿佛在主动迎接李二的斧刃。

况烟唯一遗憾,不能去长安与叶烛赴约了,怀着心酸赴死,忽然他耳边传来咚的一声。

“况兄,你让我等了好久啊。”张隅的木尺凌空抵住了巨斧。

李二杀红了眼,一把斧头被挡下,他手中的另一把斧头横着挥动,汹涌的气劲足以把人拦腰斩断。张隅不再多言,专心迎战,他的衣服上浮现出墨斗,墨仓内的墨汁在三人身前铺开,形成一道漆黑的坚实屏障。

屏障剧烈颤动,三人身後的酒楼墙面顷刻断裂,强烈的震动让酒楼的屋顶被掀翻过去,恍若在李二那一侧的墙面装了巨大的合页。四人的身形暴露在夜空之下,现在已是宵禁,街道上没有行人,被掀翻的屋顶砸到地上,挥发出铺天盖地的灰尘。

李二眼中的血红褪去,他意识到以一敌二无法取胜,更无法通过偷袭斩首况烟,于是他生出了逃跑的想法。李二的身形飞速後退,即将借助灰尘的遮盖逃窜。张隅掐动道决,墨斗侧面的丝线像灵蛇一般缠住了李二。菅绶亦施展道决,催动青黄剑重新融合为一个整体。

李二双臂被捆住,他只得念动道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李二的身躯化为无数飞虫,朝着四面八方各自分散逃命。

菅绶大喝一声,这团青黄杂沓的剑身彼此相互排斥,分成了无数液滴。液滴圆润的形态变得细长,尾迹散发出黄绿的光辉,无数根细针洞穿了所有飞虫的躯干。

李二口吐鲜血,从不知何处坠落到酒楼的地板上。况烟站在远处,菅绶和张隅并肩站在况烟身前,菅绶和张隅交换了眼神,张隅会意,知道要保护好况烟,菅绶放心地走上前,手掌虚握,青黄剑以最原始的模样出现在菅绶手中。

菅绶手持青黄剑,将要斩首李二的刹那,李二的身影化作一股灰烟向上升腾,深沉的夜空上裂开一道饱含光辉的缝隙,从缝隙中洒落如同白昼一般刺眼的光芒。光芒所覆盖的地方刚好是李二的身影。他任由光线牵引,四肢无力地垂悬于躯体四角,几乎无法判断其人是死是活,不过不论死活,李二被蓬莱救走已成定局。

况烟丶张隅和菅绶面面相觑。况烟最先回过神来,充满感激地回应张隅:“张兄,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张隅一头雾水,在他看来,飞来救援本就在计划之内,不过是他没等到信号,擅自赶来罢了。况烟非但没有责怪,还对此颇为感激。

张隅看向菅绶,想从菅绶脸上找到一些正常的反应,没想到菅绶也是满脸感激。菅绶一把勾住张隅的肩膀,大声叫着好兄弟,两位修为盖世的金仙当下像狐朋狗友一样勾肩搭背。张隅搞不清此前发生了什麽,但他知道此後还有一件事没做。

“我们原本计划把李二枭首,传首诸城,以此攻心,反侧自消。现在李二逃走了,我们该怎麽办?”张隅向况烟和菅绶抛出这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况烟负手而立,远远看向临淄的皇宫:“看来,我们只能改用另一个人的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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