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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俞千戈番外(第1页)

番外俞千戈

天光漫笼色朦胧,沿江雾起烟搂沙。泛舟白浪一钓翁,雪落江心了无踪。

“到底是谁说的独钓寒江雪乃世间雅趣?我再也不信了!”

俞千戈斜眼去看,蓬内的小公子裹着大裘坐在炉火旁仍冷得发抖,一边抱怨这等自讨苦吃的“风雅”,旁边的小侍女为他换了手炉里的火炭塞进他手中。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俞千戈擡起手中钓竿,不咸不淡道。鈎上的鱼饵果然已被鱼儿吃尽,但他还是一条鱼也没钓到。

“不可能!”邵洺恬不知耻地否认,没有一丝羞愧。

俞千戈翻翻眼皮,不想理会这人的无理取闹,换好鱼饵一甩钓竿,鱼鈎落入远处的江水中,激起层层波纹。

雪落无声,俞千戈想起,他初次遇见邵洺时,好像也是一个有雪的日子。

大约是来自父亲的影响,他从小便敬仰那些能留名青史的英杰义士,话本中的豪杰也好,戏台上的英雄也罢,哪个少年人不曾想过,有一日自己也能站在山巅云端,打马观遍京都花?

年少怎知愁滋味,挥剑遥指问苍穹。

父亲官职不高,是个清官,却算不上是个“好官”。很奇怪,这是他很久以後才知道的。

自有记忆起,家里过的都是清苦的日子,但他想习武,父亲还是请来了十里八乡最好的武师,他对武学天赋极高,为人正直,是父亲的骄傲,他一直都知道,这也是他的骄傲。

没多久,师傅便再没什麽可教他的了,于是将他推荐给了一位在武林中小有名气的朋友。

那是他第一次离家很远。

十一岁的少年傲气轻狂,不信神佛不信邪,偷偷翻了墙,执意独自一人一马踏上路途,却在半路遇上了劫匪。

劫匪劫的不是他,是一对老弱爷孙,路见不平,他没有犹豫出手相助,可现实不是话本,没有那麽多大快人心的情节,十一岁的孩子和两个精壮汉子的力量差距是巨大的,好在劫匪只求财,并不想杀人,在老人强压着孙子跪在地上,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财向劫匪磕头求饶时,劫匪收回了踩在他背上的脚。

劫匪走了,拿走了所有的银钱,当然,也没有放过他身上的。

当老人颤巍巍站起来一边说着感恩的话,一边打算就他扶起时,他一把挥开了老人的手,自己挣扎着站起来。

他不该迁怒于那个老人,可他控制不住,他恨自己的无力,恨这世间的恶,也恨上天迟迟不到的报应。

他一声不吭,低着头跌跌撞撞走远,狼狈不堪,死死咬紧牙,不让任何人发现他在哭。

他走了一路,哭了一路,然後想明白一个道理,弱小的公理无法存在。

他要足够强,强到若上天不愿施舍予弱者怜悯,不能给予恶者应得的报应,他便来当这“报应”!

学艺的日子算不得无聊,却也不算有趣,他比任何人都有天赋,也比任何人都努力,在年龄相仿的人群中,他总是一枝独秀。

他性子傲气,虽不会因为胜了便骄纵蛮横,但也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他都知道,但那又如何,他有骄傲的资本,这资本是他不负天赋夜以继日刻苦得来的,庸人爱自扰,而他一直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麽。

他经常练武的地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临近初秋时就会开出朵朵白花,藏在绿叶中。累了,他便喜欢坐在树下擡头仰望头顶的枝条,交错纵横,将阳光分割成小块,树枝的缝隙後是湛蓝的天空,蓝得纯粹,透露出虚假,于是他总好奇第二天天空会变成什麽样。

十五岁那年,父亲病逝了,他辞别师长,返回家中。对于武艺他学得很快,短短几年里,他的武功精进神速,所以他走的干脆。拜谢师恩,他背起自己所有的行李,一路向前,不再回首。

再见阔别多年的母亲,昔人已是华发丛生面容憔悴,清贫的家中仅能凑出一副薄棺,他跪在父亲灵堂前,前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他不明白,父亲一生清廉,为何还是得不到百姓的爱戴。

没来得及看明白任何事,将父亲下葬後,母亲匆匆带他前往益宁,投奔做了大官的舅舅。

对于这个舅舅,他并不亲近,父亲去世前他们来往甚少。听人说起过,舅舅并不认同父亲,也不看好父亲与母亲的婚事,可年少懵懂的母亲认定了父亲,说服了心软的外婆,起初之时还好,父亲感激小姐的青睐有加,百般疼惜,可日子终究太长,长得足够相爱的人相看两相厌。

父亲的迂腐死板令他在官场吃尽苦头,生活中的不如意最是摧残心中仅剩的美好,父亲一心扑在公事之上,而母亲每日困在日常琐事里,谁都不愿再提昔日的海誓山盟,蹉跎着岁月,直到其中一人先一步离世。

舅舅对他和母亲很是关照,是个慈祥的长辈,可对于一些事,他在心中却始终无法认同。

舅舅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同时也处事圆滑,长袖善舞,在那个人情关系错综复杂的官场游刃有馀,一步一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碍于母亲的立场,他选择闭上眼,不去看那些令他不适的事情。

他热衷练武,舅舅并不反对,托了自己在军中的好友闲暇时指导他武艺。他想凭这一身武艺惩恶扬善,偷偷参加了衙门的捕快选拔,舅舅知道後也并未因他任性的决定生气,反而安抚忧心的母亲。这令他觉得不舒服。

十七岁,他成了益宁最年轻的捕快,执法严明,铁面无私,若遇到上司不合理的任务,他亦会正直拒绝,直言不讳,渐渐的有了些威名,又因其能力出衆,不到两年便得到赏识,得到了更高的职务,更大的权利,他能做的事也越来越多。他可以为追踪一夥杀人越货的匪徒奔袭千里,也能为抓捕狡猾的恶徒静心守候数日,日夜不休,不较得失。

他年少有成,但他的初心从未变过,他日日磨砺自己,为的不就是如此?

此後的几年,他可谓平步青云,“铁面诡探”的威名也越传越盛,这也意味着他得罪的人越来越多。过刚易折,他意识不到,再锋利的剑,斩过太多的阻碍後也终会有折断的一天。

回想起来,一切的起因是一起本该盖棺定论的旧案,不知是不是在哪听到了他嫉恶如仇的名声,有一位自称是相关者的老人找到他,声泪俱下诉说冤屈。

老人说,他本是个本本分分的农家,儿子与儿媳外出走商却一去不回,音讯全无,他与妻子拉扯两个孙儿长大,孙儿年及弱冠,勤劳孝顺,孙女年二八,正当妙龄。一日傍晚,孙女外出洗衣而归,不巧遇几醉酒恶徒挡路调戏,孙女性子烈了些,没忍住还了几句口,却惹怒了那几个烂醉如泥的纨绔,他们拉扯撕破她的衣服,推至人来人往街道大声哄笑,孙女好不容易挣脱,哭着跑回家将自己反锁屋中,当晚便上吊自尽。

老人的妻子几乎哭瞎了眼,孙儿看着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妹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得屈辱,心有不甘到衙门报了官。

一番审问,衙门抓捕了那几个纨绔,安抚孙儿定会秉公执法,孙儿千恩万谢回了家,本以为事情会如此公正解决,可没过几天便又看到那几个纨绔在大街是行走毫发无损,孙儿气急,冲到衙门口要讨一个说法,衙门的官吏支支吾吾,将孙儿赶了出来,後来才知,那几人都是家中有权有势的少爷,这里天高皇帝远,不过稍稍动用了些银两关系便大事化小,将他们这些无知的百姓糊弄过去。

孙儿毕竟还年轻气盛,不服气,又上衙门闹了两次,然後在一日突然失去了踪迹,过了几日,才有人在河的下游捞起孙儿伤痕累累的尸体,衙门的仵作说是失足落水,不了了之。

老人虽愚懦,可他也非什麽也不懂牲口,没了儿媳,又没了孙子,他再没了念想,他知道再往衙门告状只怕也无济于事,只好带了干粮去更远的地方求更大的官为自己申冤。

可等他将托人写的状纸呈上,那头戴乌纱帽的高官拿起细细看一遍,命人将他打了一顿板子赶了出来。

他听人说过,那衙门上头挂的是“明镜高悬”,可他擡头,哪有什麽明镜,只有一块他看不懂的匾额。

走投无路,老人不知还能怎样,无意中听路人说起俞千戈不畏强权,秉公执法的事迹,他这才兜兜转转来到益宁。

“我只是想要个明白啊……”

老人拉着他的袖子声音哽咽颤抖。

明白?他也想要明白,为什麽这个世间有这麽多不明不白?

他偷偷安排老人住下,暗中打听追查。他性格骄傲,但也不是鲁莽的人,既要秉公,那就该先查清事情来龙去脉,掌握证据再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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