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奕俞将他带到洗手池前,接了一大池清水,又轻车熟路拿出凝血剂挤在水里,理所当然道:“喏,洗洗吧。”
沈逸看了那装凝血剂的瓶子几秒,僵住了。
好半天才在洛奕俞催促下开口:
“你知不知道,这个是刺激性最强的?”
洛奕俞点头:“知道啊。怎麽,哥以为我是来让你享福的?”
“忍一忍吧,虽然是疼了点,但效果可是最好的。需要我帮你吗?”
沈逸咬牙,尝试性将手举起放在水面上,指尖上伤口刚触碰到那滩液体一下,立即就被蛰到,火烧火燎。
沈逸下意识想将手缩回去,小臂却被洛奕俞握住,以不容抗拒的态度直接将两只手按了进去。
霎时,像被浓硫酸侵蚀,剧烈的刺痛直冲天灵盖,头皮发麻。像是每一寸皮肤都被活生生割掉了一般,他遏制不住尖叫出声,眼泪直接不受控制掉了出来。
他浑身颤栗,抖得像筛糠,浑身上下细细密密出了层冷汗,好半晌才感觉到那尖锐的刺痛一点点转为麻木。
洛奕俞却在这时,从身後轻轻环住他:“你看,你又不听我的话。说了不许哭的。”
沈逸耳鸣的厉害,却还是奇迹般能听见他说得每一个字,甚至是结尾控诉似的尾音。
他不知道究竟是谁疯了。
那池子已经被他血弄脏的水被洛奕俞放掉,他整只手都像是烂掉了,红的鲜亮。
洛奕俞毫不客气一手抓住,紧接着拿出凝血剂,没有丝毫稀释直接挤在他手上。
沈逸站不稳,整个人痛到失力发软。可洛奕俞在身後抵着,又不让他就这麽摔下去。他就这麽被迫整个人紧紧贴着对方,几乎能听见对方沉闷有力的心跳。
好疼,他只能感觉到疼。那凝剂直接透进伤口里,像在肉里来回搅动,侵蚀他的神经。剧烈痛感顺着两只手蔓延至全身,他几乎喘不上气。
洛奕俞打开水龙头,将双手极冰的他放在下面洗洗冲洗,甚至还一点点搓动。
沈逸双手像断了骨头似的,想要反抗,却提不起一点力气。
他知道,洛奕俞是故意的。
但知道又能怎麽样呢?
他什麽也阻止不了,他连自救都做不到。
“看吧,”洛奕俞笑了下,“我说止血效果不错的。”
的确。
伤口发白,软烂,却是真真切切没再往外渗一丝血。
沈逸甚至不知道他该回些什麽话,大脑还没从剧痛中挣脱出来,整个人便又被他牵拉着跪在地上。
又是那把戒尺,沾着他血还没来得及被擦干净的戒尺。
沈逸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可以抛弃那些精神层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像条狗似的跪在洛奕俞身前,可身体上的,却是实打实要他自己咬牙扛的。
他举不起来了。
双手有知觉,很痛。可就是举不起来。
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控制手腕向上扬起一点。
“不行……”
他知道洛奕俞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像认命似的轻叹口气:“小俞,换个地方打。”
这个略带亲密性的称呼,一下就将两人拉回什麽也没发生,相互依偎的那几年。
沈逸不再像被逼无奈的战俘,反倒更像是娇纵不懂事孩子的年长者,在有意惯着他。
尽管两人一跪一坐,云泥之差。
洛奕俞眯了眯眼,直接戳破:“哥,你在讨巧。”